清晨,霞光迈着轻快的脚步到来了东方的天际,蓝黑色的绸布渐渐被金色照亮。几朵棉花似的轻柔的白云,被霞光抹上了迷人的橘红色,镶上了金边。
路旁田野间的野草伸着懒腰,在它身上的露珠,晶莹透亮。
奔流的浊河北岸,响起了沉闷的行进步伐声。
咚踏~咚踏~~
轰隆隆的步伐声惊醒了孟津港的守卒,负责驻守此地的校尉赶忙召集麾下士卒,出寨架起盾牌,武装戒备。
待到高顺大军抵达,校尉望着这密密麻麻的大军,心中有些没底,却也硬着头皮高声询问起来:“来者何人?”
领军的高顺催马上前两步,声音洪亮:“使匈奴中郎将高顺,奉命南下应援董太师,还请校尉行个方便,让我等渡河过关。”
听得是友军,校尉悬着的心算是松了下来,但也并未因高顺的一面之词,就贸然放他们过去。
“可有凭证?”校尉又问。
“有诏书一封,只是赶路来的匆忙,忘了携带。”高顺说得坦然,可实际上,他哪有什么诏书,全是自己随口瞎编。
校尉狐疑的看了眼高顺,多了几分警惕。按理来说,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应该不随身携带吧。
然则看高顺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撒谎,校尉略作思索,给出个折中的法子:“你在此等候,待我差人去孟津关询问过将军,再做安排。”
高顺也不着急,他素来是个极有耐心的人,拱手说了声:“如此,有劳校尉了。”
校尉朝身边的心腹低语几声,那名士卒点头领命,骑上快马,渡河往南。
孟津关就在浊河对面,与孟津港隔河相对。
高顺身后的狼骑营处,曹性全程听完了高顺的说辞,别人不知真假,他可是一清二楚。当初就是他领的吕布命令,来通知高顺。所以他十分清楚,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诏书。
“高顺这家伙,看起来木木讷讷、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平日里也不说话,没想到扯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一套又一套。”曹性小声嘀咕起来。
“曹叔,你屁股不疼了?”
“切,区区二十军棍,哪能伤我分毫。要不是看在头儿的面上,老子早就打得高顺跪地求饶了。”
“高将军,曹叔又在说你坏话啦!”成家兄弟扯开嗓子大喊。
刚灌了口水的曹性‘噗’的一下,喉咙里的水差点呛到嗓子。他鼓起眼睛,瞪了这两坑货一眼,赶忙大声狡辩起来:“高顺你别听他们的!我说你英明神武着呢!”
曹性挨了一顿军棍,实打实的真打,疼得他好几天没能下床。
认怂比谁都快。
众人忍不住笑意,全都哄笑起来。
…………
孟津关。
早起的吕布在昨夜那名校尉的陪同下,在关内巡视起来。
“温侯,您昨夜奔波了一宿,应该多歇着才是。巡营这种小事儿,交给卑职就行。”校尉在一旁谄媚讨好的说着。
“反正醒来无事,走走也好。”早起巡营,这是吕布的习惯。
跟在身边满脸胡髯的中年校尉,名叫攴(pu)胡赤儿,并非汉人,而是西凉那边的月支胡人。
重要的是,此人对牛辅似乎颇有怨言。
“报~~~”
从孟津港而来的士卒进了关内,径直奔来求见吕布。
“何事?”
“禀将军,浊河北岸来了数万军队,说是奉了太师诏书南下应援。”
“既然是奉了太师手诏,放他们过来便是。”吕布说得淡然,本以为还要等上一两日,高顺才会抵达这里,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到了。
“可是来将拿不出太师的诏书,说是忘了带在身上。吴校尉不知真假,特令小人来询问将军意见。”士卒如实以禀。
“哼,这个高顺,真是越来越没收拾了!太师的诏书居然都敢忘拿,看我回去如何训斥于他。”
吕布佯怒,一副要责斥高顺的模样。
胡赤儿在旁边听得明白,很显然吕布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既然有吕布担保,那就错不了。
他朝着那发呆的士卒大声吼着:“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复命,让吴壬放友军过河。耽误了时机,你担待得起吗?”
吕布微微侧目,心中对胡赤儿留了些许印象。
士卒唯唯诺诺的应下,快马出了关隘,奔往对岸。
驻守孟津港的吴壬得到了明确回复,也不再为难高顺,摆手撤开防御的架势,让道放行。他也是听命行事,走完流程,即便出了岔子,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高顺点头示意谢过,牵着黑色骏马走向浮桥。身后三万大军,跟随其后,鱼贯而行。
步卒在前,骑卒在后。
渡过浊河,来到孟津关下。
关门早已大开,放任高顺等人前行。
进了城关,牵马的高顺还未走上几步,身躯猛地一震。
前方,一道高挺的身影孑立,沐浴在灿烂的阳光里,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
高顺如何也没料到,自家的主公,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起初还做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强攻孟津。
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末将高顺,拜见主公!”高顺抱拳,洪亮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激动。
身后众人皆是精神一震,往前一看,霎时炸开了锅。
“将军!将军!将军……”
接连不断的声音响起,士卒们脸上的神情,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与激动,情真意切。
狼骑营这帮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