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时光转眼而逝。
曹操逃回陈留之后,得到当地巨贾卫弘的资助,竖起招兵白旗一面,上书“忠义”二字,招兵募马。
短短两三月的功夫,就征得义兵五千余人。
新兵交给夏侯兄弟训练,其中还有两名壮士来投,一个是阳平卫国人,姓乐,名进,字文谦;另一个山阳巨鹿人,姓李,名典,字曼成。
曹操见此二人不仅有勇,亦是读过兵书,便留为帐前效力。
其父曹嵩听得儿子募兵,也在谯县征募千余兵丁,由曹氏兄弟曹仁、曹洪统领,带来陈留与曹操汇合。
再加上陈留郡兵,曹操这里的军队就足有万人。
这天,陈留郡守张邈将曹操请到府上,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曹操知道张邈在担心什么,陈留这里虽有万余兵卒,但要对付董卓的二十万大军,还远远不够。
“靠我们这点兵力肯定不行,所以要号召天下诸侯兴兵,共讨董卓!”曹操对此早有想法,等到各路诸侯合兵,兵力肯定不会低于董卓。
“那如何让他们出兵相助呢?”
张邈仍旧有些忧愁,如果只靠一纸书信,估计没几个人肯出兵讨董。毕竟天子在董卓手上,搞不好还会落得个谋逆的罪名。
兴兵作战,讲究师出有名。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不管是攻坚作战,还是讨伐镇压,必须都得有一个正义的旗号,起码得在大义上,站得住脚才行。
现在董卓手中握有天子百官,他那方便代表着正统。
这也是袁绍等人恨及了董卓,却迟迟不敢起兵征讨的重要原因。
“孟卓,汝醉乎?”
曹操笑了起来,他喝完樽中温酒,高声呼道:“如今的天子不过是董卓所立的傀儡,先帝所传帝位之人,乃是当今的弘农王。凭此一点,便能教董卓在天下士人面前,立不住脚。”
张邈立马领会到了曹操话里的意思,凑到近前,压低了声音:“孟德是说,借着弘农王的名号,以恢复其帝位为名,号召天下之人,群起而攻之?”
曹操点了点头,有了这个名义,就不怕袁绍等人不出兵伐董。
说起袁绍,张邈不免有些感慨:“这事说来也怪本初,要是他当初不向大将军出那主意,或许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国之大难。”
“孟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是好好准备准备吧。”曹操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他两早已合计过了。
明年初春,起兵讨董。
随后两人畅谈饮酒,及至尾声的时候,张邈无意的说了声:“要是能把弘农王弄到我们这边,那就更好了。”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使得曹操如同醍醐灌顶,正所谓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曹操哈哈大笑起来:“孟卓,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助咱们。”
“谁?”张邈很是好奇。
曹操饮了口酒,一双小眼睛里炯炯有神,缓缓回道:“朝廷不久前封的温侯,吕布。”
张邈听得这个名字,顿时大为失望,“孟德,我看你才是喝多了,胡言乱语。那吕布是谁?董卓手下的爪牙!”
“说起他的这个温侯,我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太学是什么地方?天子设立的学府,他居然带兵强闯,滥杀无辜,简直就是恶贯满盈!你居然还指望他去搭救弘农王,莫非也是傻了不成!”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张邈当场怒斥起曹操,面红耳赤。
曹操说不过他,也知道他的这个老友就是这种耿直性子,遂不再同张邈争辩,心中却是有了主意。
如果吕布真的想投靠董卓,当初就该把他抓回去,作为投效的资本,又何必冒着风险放他回来。
曹操不懂吕布为何会给董卓效力,在他心中,却始终有着股说不出的感觉。
从当初的新郑初见,到洛阳相聚,再到河畔的重逢。
吕布的心思,他是越来越捉摸不透。
洛阳这边,自打董卓上一回在崇德殿动怒之后,朝堂上下化为了一滩死水,兴不起丁点儿波澜,格外宁静。
吕布虽然升了温侯,却仍旧是个空头将军。西凉军营的事务根本不让他碰,有需要的时候,就让吕布带兵护着董卓出行安全,没需要的时候,就让他自个儿在家里呆着。
吕布也因此乐得清闲,在家陪着妻子儿女,共渡难得的美好时光。
私底下蔡邕来过一次,向吕布道谢。当初如果不是吕布的提醒,他根本见不到董卓,也救不了太学的那些学生。
吕布砍了二十个太学生的头颅,看似残忍,实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否则砍头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他一个将军亲自动手。
吕布嘴上当然不认,好在蔡邕心中清楚,也不点破。
“听说将军府上的戏策先生尤擅琴艺,不知老朽是否有耳福聆听?”这是蔡邕登府的另一个目的。
熟知蔡邕的人都知道,这位老爷子不仅是当事大儒,精通辞赋、书法,在音律方面也是造诣极高。据传他府中有一桐木琴,名为焦尾,奏响之时如世间天籁,让人如痴如醉,沉迷其中。
吕布没听过也不知道真假,唯一让他好奇的是,蔡邕是从何处得知的戏策也会弹琴。
只是好巧不巧,蔡邕来晚了一步,戏策和郭嘉大清早就出门遛弯儿去了。按照他两的习惯,一般得日落黄昏才会回来。
“没事,老朽可以等。”
蔡邕态度意外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