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贾赦主仆又说起了其他事,在说得差不多之际,屋外的院子里,却响起了几下刻意的脚步声。

主仆俩顿时停下交流,几个呼吸后,便听到轻轻的敲门声。

会在此时过来的人,不作他想。贾赦将人唤了进来,果然是那被他派到邢夫人身边的绀青。

绀青见到屋里的贾赦与林之孝,既不惊讶也没好奇,仅是从容地露出一抹笑,行礼唤道:“老爷,林管家。”

贾赦点点头。

林之孝是知道邢夫人身边的绀青的,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在贾赦这里与对方打照面。

对方此时悄悄过来,想必目的与他一样。

想着,林之孝便向贾赦行礼,言道尚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下去了。

——理论上,依林之孝的身份,他的话绀青听不得,但绀青的话他倒是能听的。

只是林之孝是个门儿清的。他知道贾赦不介意他去听,但他自觉,有些事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就没那个知道的必要——更何况,这还是主子内院里的事。

——对林之孝的识时务,贾赦脸上不显,心下倒是满意的。他摆摆手,道:“你下去吧,有事爷会再找你。”

林之孝恭敬应了,转身退了出去。

待室内剩下贾赦与绀青,后者便主动汇报起前者南下后,贾母、两房后院的情况。

其实大部分绀青在之前的信里已经说过了,如今不过是说些信上不好说、近来发生来不及说的。

就听她说道:

“果然如老爷所料,老爷与琏少爷闹僵的传言,乃至琏少爷被留在金陵的消息传到京里之后,夫人的心思就有些、不稳,王善保家的就尤甚了;幸而奴婢母亲察觉得早,如今已稳住了。”

贾赦点点头,道:“不错。只是日后,你们母女依然得时时留心,有什么苗头,须得给爷第一时间去掐掉……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尽量莫叫你们太太听到。”

——毕竟,人心这东西,最是多变。要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岂是一朝一夕能成的?更不要说,是利益相关之事了。

贾赦不过是谨慎,而已。

……或许,他该给自家继室,立个别的目标、转移下注意力?想到便做,贾赦吩咐道:“现在外头几乎都信了爷是嫌弃你们琏少爷,老太太亦生了爷的气——正好,你们母女干脆就试着让你们太太,学着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吧。

至于你们琏少爷那边……若能传出继室关怀原配嫡子的话,想必这名声对你们太太也是好的。”

绀青心思活泛,听到这几句提示,基本便明白主子想让她做些什么:简单来说,便是促使太太去做“和稀泥”、去“三方讨好”,以争个好名声。

于是这个丫鬟便道:“老爷请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的。”

下面绀青又提了一下贾母院里、以及二房那边的一些事。说到最后,不知是想到什么,她悄悄看了贾赦一眼,谷欠言又止。

这点异样,叫贾赦有些好奇,他问道。“怎么,是夫人那边的事?”

绀青摇摇头,见贾赦并无生气的迹象,方大着胆子说道:“奴婢斗胆,恳请老爷告知奴婢……大姑娘那边,老爷可有什么章程?”

绀青说的大姑娘,自然不是指二房的元春,而是大房的庶女迎春——假如仅按大房这边来序齿的话,迎春的确是大姑娘没错。

说来,提到迎春,如今在荣府里没有谁不赞其一句“好运气”的。

毕竟,这位前脚从贾母那里回到大房,后脚邢夫人就被诊出有了孕,可不是巧嘛!本还有人猜测,嫡母有孕这庶女准得“打回原形”,哪想到邢夫人就是认准了迎春有福、“招弟”。

——所以说,人的想法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当然,这里面其实是有绀青在暗中推波助澜的。她在第一次接触这个庶女前,就得了贾赦的吩咐,说是“可以的话就稍微拉拔一下”;因而她领迎春回大房面见邢夫人前,才会特意说了一些话。

幸而迎春不似表面上看的那般“木”,否则绀青哪会再管?待到后面,绀青有意无意地多次稍加点拨,迎春俱一点即通、并应对得体——亦是由此,迎春现在不仅没因为邢夫人有孕被冷落,甚至越发有得宠的势头。

这更是叫绀青觉得这位庶出的姑娘实乃“可造之材”。

再者,迎春虽是庶女,但贾赦是袭爵的家主;前者作为现在大房唯一的姑娘,更被嫡母养在身边——论理,这身份亦不比二房的元春差,甚至可说是稍胜一筹了——若是能好生教导,日后可不比二房的元大姑娘只能去小选更好?

基于以上种种,绀青此刻才会逾矩,开口询问贾赦的想法。

——这边贾赦见绀青特地问起他那庶女,心思一转便知道这个丫鬟定然是挺看好对方的了。

实话说,贾赦还真对这个庶女没什么想法——这四岁的女娃,能指望什么啊?

不过,能让绀青这个丫鬟态度产生偏向,这个庶女亦算是有些能耐了。

想到这,贾赦问道:“……你们大姑娘,平日可有什么喜好?”

绀青回忆了一下,答道:“大姑娘闲暇时,多是观棋谱,或是找人手谈一局。”

下棋?下棋好啊!贾赦便说:“我这次南下带回来的东西里,有一套黄花梨棋盘,待会你收拾出来,再挑几样小东西,给迎儿送去……你记得提醒她,家里兄妹不少,莫要吝啬东西。”

这意思便是让迎春以个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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