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清的车驾在寿王门前栓马架停下之时,却发现无巧不巧的丞相府长子李岫刚刚走下马车,李岫看着面前的李清明显一愣,过了一会方才开口说道:“看样子,我来得倒巧。”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若要论起关系,恐怕一幕延、棣二王都比不上李岫与李清的关系。从最开始的相互好奇猜疑,到后来的惺惺相惜,再到并肩作战,生死相托。
寿王府正堂,李清两人分主客位坐下,挥退侍奉的侍女,端起上好的比起进贡还好好上一筹的蒙顶山贡茶,李清抿了一口,道了句:“李公子大驾光临,恐怕不仅仅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摇了摇头,李岫开门见山的说道:“事到如今,想必殿下应该知道吐蕃使者入京是为何而来?不瞒殿下,此番无论是宫内的那位还是朝堂之上的众人有不少人皆是提议太华公主作为和亲公主。”
即使早已知道,如今听着面前的李岫再提起此事,李清依旧免不了一阵怒火上涌,看着李清的失态,李岫叹了一声,若有所思地说道:“只可惜贞顺皇后不在,贞顺皇后若在,朝堂之上衮衮诸公又有何人敢有此提议?”
母后不在,本王却还活着,他们这么做,大概以为本王常年不在长安,奈何不了他们,此番本王倒要让他们看看,本王能不能奈何得了他们?”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岫赶忙道:“父亲就是怕殿下冲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才会让我如此急匆匆没有丝毫避讳的登门拜访,殿下可知道,为何这件事情上郯王、太子能够摒弃前嫌,甚至永王都要插上一手,因为此刻的他们巴不得殿下有所动作,殿下若是冲动,他们就越高兴,毕竟此事说到底就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据我所知,年后上元节殿下应该打算向陛下提及带王妃母女返回剑南吧。”
对于李岫知道这事,李清并不感到意外,入京之后,自己虽然做的隐秘,但是长安城中毕竟是这些人的地盘,不仅丞相知道,就连太子等人恐怕也知晓,至于宫里的那位自然也是知晓的。
对于李清的沉默,李岫并没有感到意外,接着道:“殿下可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一旦殿下因为太华公主的事情忤逆了陛下,甚至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就算是有着杨国忠和父亲联手,王妃离京之事也是难如登天。”
“这些人的目的就是如此,无论和亲的公主是谁与他们又有何干,皇家之中向来亲情淡薄,他们只不过是想借此恶心一下殿下罢了,他们所看重的不过是王妃之事,这些年来,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王妃母女才是殿下的软肋,只要捏住了她们,日后殿下还不是任他们揉捏,陛下百年之后,他们之中无论是谁成为大明宫的主人,只要将王妃母女捏在手中,殿下又能如何,这才是他们此次难得的意见一致的关键。”
摇了摇头,李清放下茶碗,“你说的这些本王何尝不明白,只是太华是我的至亲血脉,母后早逝,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嫣语母女本王不会舍弃,太华本王同样不会舍弃,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眼看劝解不成,李岫摇了摇头,“殿下若是执意,朝堂之上不会有一人相助殿下,说到底父亲与殿下只是合作关系,父亲做事向来讲究利益最大化,此事与殿下大业无关,只要父亲能把寿王妃送出长安城,对殿下来说就是龙入大海,从此之后在没有掣肘,殿下应当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点了点头,李清开口道“本王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此番丞相若是相助是情谊,不助是本份。只是无论如何,本王绝不可让外人看轻了贞顺皇后一脉,就算是当今陛下也不行。”
不知不觉空中的上好贡茶也失去了滋味,拱手道了声殿下好自为之,李岫就转身告退了,不知为何,看到如此偏执的寿王,李岫心中并没有半分想象之中的失望,反而有股欣赏,换位言之,就算是自己做到那个位置,恐怕都不会如此毫不犹豫把。
今夜注定是不眠的一夜,长安城中,原本因为年关将至处处充满着喜庆热闹的气氛,倒是次日,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一队队城防军来回穿梭于各坊各市之间,就连空气之中都飘荡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
不为别的,单单是因为一夜过去,竟然有三十几家达官显贵家中出事,或离奇遭盗,因为反抗剧烈,被歹徒当场杀害,或房屋走水,全家老小无一幸免,更有甚者,直接去衙门自首,言自己为官数载,贪污勾结,宗室方法千奇百怪,结果却只后一个,家家不得安宁。
甚至到了最后,连北衙禁军都出动一批维护皇城稳定,这些事情只把原本还想着安安分分过大年的京兆尹急的骂娘,一大清早就被御林军带到紫宸殿被皇帝陛下骂个狗血淋头。
当然这些只是表面,一些知道内情之人,在联想着前一段时间从宫里流传出来的传闻,均是人人自危,纷纷约束好家族子弟不得外出,生怕惹了某人,一个不小心子孙绝户,才真的冤枉。
事情并没有结束,日过正午,寿王府一辆麒麟马车匆匆驶向丹凤门,过了丹凤门,在宫中内侍的引领下行到外,走到宫殿门口的御阶之下,一缕衣袖,李清堂而皇之的对着紫宸殿大门跪下,这一幕只把身旁帶李清进来的紫衣公公吓个半死,当即开口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看着面前明显位份不低的宫中内侍,李清拱手道:“还望公公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