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之后,兴宁坊长安五大豪门之一的王家门户大开,喜迎四方门客,长安城中无数达官显贵趋之若鹜,不为别的,因为今日就是王家独女王韫秀的生辰,这些年来,虽然王忠嗣因为身体原因逐渐淡出朝野,在家修养,但是作为曾经统御大唐西北万里河山担任四镇节度使,王家在军中的人脉和底蕴却是一笔数不尽的财富。
时至今日,西北四镇上到节度下到偏将校尉,不少人都已王家门生自居,长安五大豪门,若要比起在军中的底蕴和人脉,如今无论是宠冠天下的杨家,亦或是如今权势滔天的李家都比之不上,至于剩下的崔、韦二氏更是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正是因为看中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长安城中上到王子皇孙,下到权贵子弟无一不盼望着能够得到这位王家独女的青睐,奈何王家独女虽是女子,但无论眼界还是手段就算是一些在朝中浸淫官场数十年的官场老者都比不上。
随着一位身着锦衣的中年门房高喝道:“剑南节度使益州大都督寿王殿下到,堂内走出一位一身劲装身材高挑的“男子”,看着面前相比于上次少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影子飒爽的“男子”依旧一袭玄衣王服的李清摇了摇头,不愧是王家独女,行事果然不能用常理推断,唐朝女子少了后世程朱理学的束缚,在外抛头露面实属正常,常常一袭男装,只为出行方便,如今李清到没想到,在自己家中,今日这场宴会的主角竟然也是如此打扮。
其实在李清打量王韫秀的时候,王韫秀何尝不在打量面前的李清,看着面前的玄衣寿王身着万年不变的玄衣王服,腰间环着麒麟玉带,足凳白底王靴,玉冠束发,面容儒雅如山间清泉,两鬓斑白白如霜雪,让面前的男子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不得不说,就算是撇开面前这位今时今日取得的成就,单论起相貌来,放眼整个长安城,也是五人能出其右。
凤目一扫,看到李清身旁并没有跟那个倾国倾城的寿王妃,身后紧紧跟着两人,一人白衣白如霜雪,一人青衣,朴素平凡,王韫秀满意的点了点头,并未如同寻常闺阁女子向李清福身作揖,上身微躬,双手抱拳道:“参见寿王殿下。”随时参见,但是言语之间确实不卑不亢,自有一股傲气。
李清不以为意,点了点头,诚切回道:“秀公子安好,王老将军安好?”
“家父安好,多谢殿下挂念。”客套完之后,在王韫秀的带领下,李清一行人来到前堂,却发现此刻早已是高朋满座,其中还有不少熟人,前几日在宫中夜宴出席的几位节度无一缺席,当然还有不少生面孔,看他们浑身的杀伐之气,恐怕大都是久经沙场威震一方的边防大将,堂内一百多个席位,除了上首位的几个,可以说是座无虚席。
眼看着身着一袭玄衣王服的李清到来,场上很多人皆是起身,拱手道:“拜见寿王殿下!”剩下为数不多没有起身的几人,身份地位大致和李清不相上下,只不过就算没有起身,他们也是点头示意,面对着众人的行礼,李清并没有托大,当即一一回礼,在王韫秀的带领下,走到上首位为数不多的几个位子上,恭声回道:“诸位行此大礼,李清万不敢当。”
眼看李清如此客气,坐在李清下面中间隔了一个棣王的延王对李清眨了眨眼,谈笑道:“十八哥就不要如此谦虚的,这些年,若没有十八哥和陇右朔方的诸位将军力抗吐蕃,我们又怎能安心在这里谈笑饮乐,恐怕早就被父皇叫进宫里说我们不懂得为国分忧骂个狗血淋头了。”
面对了延王的谈笑,堂内的众人纷纷应喝,看到这一幕,李清点了点头,面前的延王生性洒落,不拘礼法,无论到了任何场所,都能如鱼得水,交得朋友,这份心性和脾气就算是自己也自愧不如。
只不过延王四户并不打算事情就这么结束,目光扫了一眼坐在自己下面自从王韫秀与寿王并肩出现在堂内脸色就变得愈加阴沉的嗣宁王,淡然笑道:“说起来,本王都要佩服十八哥,长安城中人人皆言秀公子虽为女子,却是女中豪杰,眼界手腕寻常男儿都难以比拟,刚刚就连本王进府都是将军府一等管事出迎,轮到了十八哥你,却亲自出迎,本王心中郁愤难平啊,本王倒不知你们的交情何时到了这般地步?”
眼看着随着延王一番若有所指的话,堂内众人除了一些老成持重之人,剩下大多数人皆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李清倒不绝的有丝毫尴尬,扫了一眼坐在延王身旁双目仅仅盯着自己身旁的秀公子,脸色阴沉的可怕,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这位在朝中已经取得不少话语权的嗣宁王对于身旁这位秀公子抱有怎样的心思。
“延王刚刚这番话恐怕是想气一气这位一朝得势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的嗣宁王吧。”
原本还想开口否决的李清,心中一动,看了身旁坐在左首位丝毫没有出言解释的王韫秀,李清缓缓说道:“倒也没什么,实在是因为四年之前京郊狩猎,听闻父皇遇刺,本王心急救驾,恰巧碰见秀公子单骑打猎,就顺手借了秀公子的坐骑,前去救驾,说起来,本王与秀公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别的就没什么了。”
对于寿王的这番话,众人半信半疑,丛林深处,孤男寡女共处一处,皆是人中龙凤,若说没发生什么,众人也不相信,而且看着自始至终没有出言解释,一双凤母倒罕见的出现了些许温婉仅仅盯着身旁寿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