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听到‘来得好’这三个字,立即明白情况不妙,但是,对方在开口说话的同时,袖口间已闪过一抹剑光,以一种极快无比的速度,刺入柳柳的面门。
森寒的剑劲,把柳柳刚刚运转起来的元脉震得剧烈震荡起来,接着柳柳感到眼前阵阵发黑,身形不由自主向前扑倒,她最后想到的,是一个人的名字,苏百变!而她最后听到的,是她那些随从的惨叫声。
苏百变的剑势很奇特,没有凶猛无比的劲流,没有震耳欲聋的声啸,有的只是淡淡得几乎看不到的剑光。
而柳柳带进来的随从同时中剑,同时发出惨叫声,也同时栽倒。
苏百变站在门口向外看去,外面多出了一个和他相貌一模一样的老者,那老者在用复杂至极的目光看着他:“苏兄,你干得好事……”
“老赵,有些路是不能回头的。”苏百变缓缓说道:“此时此刻,你该做个决定了。”
那老者没有说话,又盯着苏百变看了良久,才长叹一声,转身喝道:“准备攻击!”
柳柳带来的大部分随从还在证道飞舟上,必须连人带船全部摧毁,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大安星门的下场会很糟糕,虽然纸里包不住火,但他只需要一段时间,让大安星门的修士逃走、逃远的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柳从晕厥中清醒过来,她第一个动作就是运转元脉,准备战斗,旋即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还听到铁链的碰撞声。
柳柳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元脉变得格外滞涩,根本不可能凝聚元力,再抬起头,看到自己呈大字型被锁在铁架上。
柳柳拼命挣扎起来,可是她现在的力气比凡人大不了多少,别说这种精钢制成的铁链,就算是小指粗细的麻绳,她也休想挣脱。
片刻,柳柳突然停止了挣扎,因为她又发现前方竖着一面极为光滑的大圆镜,把她映照得纤毫毕现,那种挣扎的动作太丑陋、太狼狈。
柳柳死死盯着镜子,她看到自己的鼻翼旁有一个不大的伤口,那就是苏百变的剑刺进去的地方,现在伤口已不再流血,还能嗅到淡淡的药香。
叮……身后传来悦耳的琴声,柳柳立即听出那是她的雷琴,她极力要转身向后看,这时又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的剑很准、很巧,如果向上一寸,会伤到你的意识海,如果向下一寸,又会切断你的感觉,如果偏左或偏右,会让你流血不止,只有我选的这个地方,不但会让你立即变成废物,还可以保留你的性命。“
柳柳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嘴上装上了一个套子,舌头、牙齿都没办法动弹。
这时,苏百变已出现在镜中,他抱着柳柳的雷琴,笑眯眯的说道:“意识海是什么,你自然明白的,但什么是感觉,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剖解过很多人,发现人的身体里到处都有一种沿着血脉一起生长的东西,还有一些长在骨头里,象筋脉又不是筋脉,筋脉很有弹性,而这种东西很软。”
柳柳盯着镜中的苏百变,此刻,苏百变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本来面貌,他的脸颊有些瘦削,给人一种清癯的感觉,双眼有亮光,显得精神矍铄,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就算不好看,也肯定不难看。
“知道吗?这种东西一旦被切断,远处的那部分肢体就失去了控制,不知道冷热,不知道痛苦,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所以,我把这种东西叫做感觉。”苏百变已凑近柳柳,伸出指尖在柳柳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这个时候……我怎么舍得切断你的感觉呢?”
柳柳猛地把头甩向一边,如此简单的动作,她居然要动用全力才做得到。
“我杀过很多很多人,每当出剑时,我想的都是怎么样用最快的速度把对方干掉,这不止是对敌人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但你不一样,你这个……贱货!”苏百变的笑容逐渐消失,脸色沉了下来:“三姓家仆是么?嘿嘿嘿……贱货!你是想彻底激怒我对吧?好啊……你做到了。”
柳柳从心底里产生了一种战栗感,她不知道苏百变要用什么手段来折磨自己,但同时也暗自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都要忍住,因为她显露多少痛苦苏百变就会滋生出多少快乐。
“八十年前,就有人说我是师东游座下的一条老狗!其实我不过是想多为星殿做一些事情而已,你们这些混账啊……”苏百变的指尖在雷琴上轻轻弹了一下,又发出叹息声:“行吧,都说我是条狗,那我就安心当条狗好了!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对付你?如果我上次去见聂乾元是替凤步若出面,现在就不应该来针对你,其实你错了,我是叶太清的狗!”
听到这几句话,柳柳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接着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如果苏百变是凤步若的人,此次是苏百变的私人动作,那她应该还有一线生机,狄战即将雄霸天下,就算苏百变再疯狂,总要顾忌狄战的反应。
何况苏百变眼中隐隐有亵玩之色,她还以为苏百变是想玷污自己,身为狄战的道侣,这种事绝对不能告诉狄战,狄战在很多方面心胸很宽广,在另一些方面心胸却很狭窄,如果被狄战知道,肯定把此事当做平生奇耻大辱,然后慢慢疏远她,不再信任她,因为每一次看到她都意味着再一次想起耻辱,而苏百变也看出了这点,所以才想用这种办法报复,否则的话,一剑杀了她就是,又何必费这么大力气?
可现在她知道,苏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