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这家古玩店,是两间相连的铺子打通的,前面是售卖古玩的柜台和博古架,后面则是被分离出了一个接待室,专门用来接待大客户的。
接待室虽然不大,只有三张沙发和一个茶几,但布置的却是十分典雅,四周用博古架作为隔板,在架子上摆满了各色的古玩,从陶瓷器到青铜器应有尽有,显得很有格调。
当然,这些博古架上的古玩都是仿品,除非满军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在这里摆上真品,要知道,就算是京城的那些百年老店,也是不会在柜台上摆放真品的。
“满哥,方便进来吗?”方逸在隔间的门上敲了几下。
“方逸?你怎么来了?”房门从里面打开了,满军一脸诧异的看着方逸,开口说道:“外面那么挤,你是怎么过来的啊?”
“你都说了,自然是挤过来的……”方逸闻言笑了笑,眼睛却是看向了里面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人。
那人看上去应该有三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材十分的瘦小,嘴尖腮陷,身上穿的衣服也很普通,除了那双滴溜溜直转的眼睛之外,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里很是不起眼的角色。
“来,方逸,我给你介绍一下……”
满军指着沙发上的那人说道;“这位是侯景臣侯老板,平时多在川省一带活动,今儿是照顾咱们生意来了,侯老板,他叫方逸,是我这家店的合伙人……”
“这人的姓氏,倒是和他的长相很相符啊……”
听到满军的介绍,方逸心中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方逸却没有丝毫瞧不起这人的心思,因为从对方的面相上来看,这位侯老板绝对不是一个易相于的人。
嘴尖腮陷这种面相的人,不管男女都是追逐名利之人=普┪耷椋诡计多端,并且从不会考虑其他人的利益和影响,他们脑袋中的一切想法都是基于自己为圆心。
而且这种人为了求达到目的,甚至不择手段,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就连出卖家人也是在所不惜,跟这种人接触,说不定哪一天会被卖了了都浑然不知的。
“原来是方老板,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原本见到方逸进来,脸上满是警惕神色的侯景臣,站起身和方逸握了下手,脸色也缓和了下来,他也是古玩行的人,自然知道最近方逸的名声,只是没想到方逸如此年轻。
“侯老板过奖了……”方逸笑着拱了拱手,眼睛看向对方,说道:“侯老板今儿这是要看货还是出货呢?”
“方逸,你来的正好,侯老板拿的东西,我有点看不准呢……”满军开口插了句话,“侯老板,方逸可是余老师的弟子,你那东西让他掌掌眼可好?”
方逸的到来,对于满军来说那真是像及时雨一般,因为他刚才看了半天侯景臣拿来的物件,也没看出个卯酉子午来,满军分明已经看出了侯景臣脸上露出的鄙夷神色了。
“听说过这事儿,方老板,不知道你对古钱币有研究吗?”
听到满军的话后,侯景臣却是没有拿出东西,而是开口向方逸问道,言语中带着几分考究的语气,在他看来,满军这在古玩行算是小有名声的人都没看出自己的物件,方逸这个毛头小伙子怕是更看不出来的。
“研究不敢当,对泉界算是略知一二……”方逸闻言笑了起来,前不久才在晋省淘弄到了三枚西王赏功钱,没成想回到金陵又遇到出售古钱币的人,难道自个儿这段时间走财运吗?
“好,能说出泉界这两个字的人,那就是同道中人!”
行里人说话是一点就透,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不是对古钱币收藏有所了解的人,怕是连泉界是什么意思都搞不明白,从方逸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侯景臣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方老板,你瞧瞧这物件,可能看得上眼?”侯景臣说着话坐回到了沙发上,将他面前茶几上用红布盖着的一个托盘给打开了,在托盘的中间,则是放置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钱币。
“好,那我就献丑了……”方逸也没客气,坐到沙发上戴上了摆在那里的一双白手套,将托盘的一枚钱币给拿了起来。
“嗯?这……这是西王赏功?”
方逸是何等眼力,虽然钱币上的锈迹几乎将字样全都给遮掩住了,但从那显露出来的比划走向,方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手上钱币的来历。
更重要的是,此时方逸的口袋里,就放着三枚西王赏功钱,经过这段时日的把玩,方逸对这钱币可谓是了如指掌,只是一上手,就知道他指尖的这枚西王赏功也是真品无疑。
这个发现,让方逸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清末才现世的西王赏功,一向都被认为是泉界的孤品,但方逸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却是接连遇到了三四枚,这也让方逸感觉西王赏功的名头有些名不副实了。
“方先生,好眼力啊!”
坐在方逸对面的侯景臣,显然也没想到方逸竟然如此轻易的就看出了这枚钱币,眼中不由露出愕然的神色,要知道,刚才满军拿着放大镜瞅了半天,也没能看出这是西王赏功钱。
“西王赏功,是张献忠的西王赏功钱?”听到方逸和侯景臣的对话,满军不由惊呼出了声,他鉴别钱币的水平虽然不怎么样,但对于西王赏功这泉界大珍的名头还是听闻过的。
“没错,就是西王赏功!”侯景臣点了点头,说道:“方老板既然是行家,那我就不废话了,不知道这钱您有没有兴趣?”
“有兴趣,太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