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心上来说,作为一个大公司的老板,李董是很希望公司的业绩蒸蒸日上。然后今天吞并一个同行,明天干死一家竞争对手。
最后学第一个在泰山说老子真伟大的那位祖龙,在泰山上冲古往今来三皇五帝各路神仙说一句话:老子包举宇内囊括四海,谁不服?
但同样作为一个大公司的老板,他不希望看到手底下的员工老特么琢磨捞点儿外快不认真办事。
再一个,公司大了,干啥事一刀切都有目的。
比如重农抑商,这事儿是防着小老百姓吗?黔首泥腿子跑个商能赚几个开元通宝?防的是那些关陇牲口和山东斯文qín_shòu啊。
这两大帮派一个握着刀把子,一个攥着笔杆子。完了再让他们咬着钱袋子……这公司还是他李家的么?
基本上,除非刀子不够快,才会琢磨拿钱消灾。后来吧,就有人发明了一个非常不要脸的词儿,叫做“岁币”。
于是虽然暗地里五门七望关陇世族都特么在两市狂捞,东市有铺面小一万家,其中过半都特么跟这两大帮派有关系。
李董能不清楚?但表面上,关陇世族一被问到你家一年多少钱?这些个世族就一脸俺们是山里人,不懂哩,还有啊陛下,俺是粗人,啥叫钱?没见过!
五门七望这些个斯文人呢?他们就会特大义凛然地指着李董喝道:陛下,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陛下贵为人主,亦不可诽……
然后修《氏族志》就闹了不愉快,反正就是比谁更不要脸。
千古一帝的修炼过程既繁琐又苦逼,李董内心当然是想着老子已经无敌了,干谁都是框一下平a,怎地还有人不服?
然而口服心不服这是贵族们的传统,所以李董咬咬牙,把科举制度发扬光大,去你丫的贵族。
贵族垄断政治权力,于是就特么在贞观年给终结了。
这年头,小地主培养个读书人还是阔以的。但特么你一地主不伺候地跑过去做生意,你丫想干嘛呐。做老板最怕员工吃不饱饭就罢工,一罢工鬼知道有没有嘴里喊着“经理主管宁有种乎”的,然后经理主管甚至车间主任里边儿冒出个见了老板心里琢磨“彼可取而代之”的大牲口,这公司岂不是要玩?
所以,科举给了地主们参与政治的通道,但重农抑商又将他们作为“维稳”的基层组织牢牢地摁在了老家地里刨食。
然而现在,东西两市,哦不,东西一百多个坊,特么都在卖凯旋白糖。臭不要脸的说的比唱的好听,什么狗屁热烈庆祝灭突厥将士凯旋归来。丫不就是营销么?当了老子不懂?
“杨花落,李花开”这样的软文见过没有?朕玩的十分熟练。前隋的杨广知道伐?朕和他谈笑风生……
其实东西卖的好,作为皇帝不应该眼皮子急。
但特么这是大宗民生财货啊,就在眼皮子底下啊,几天狂卷数万贯啊,和尚庙尼姑庵道士观祆教寺都在卖啊,一个个都说是自家信的那位神恩赏赐啊。这特么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皇帝呢?皇帝去哪儿了?货卖的好忘了说皇上圣明了吧。
李董是忧郁的,他有心以勋贵之家不可行卑贱之事来把张德批判一番。但问题来了,这小子就特么是个梁丰县男,扔地方上算个腕儿,扔长安,捡一块牛粪都能砸仨公爷。
然后问题又来了,卖凯旋白糖的是个胡商,他叫维瑟尔。然后“飞骑”的人跑过去问话,带左屯营喝茶汤,深入浅出地了解了一下维瑟尔的家底。于是乎,李董的案桌上,就摆着一份资料。
上面说了,他以前就是个倒卖假冒伪劣三勒汤的奸商。后来吧,因为在一笑楼被某个少年的四大保镖看见,生意就黄了。再后来,虽说和一笑楼还有个长约,结果卢国公家的某个公子一把火把一笑楼给烧了。甲方都没了,乙方有个卵用。
于是维瑟尔倒卖假冒伪劣三勒汤的非法商业活动就终止了。又因为别人都说他得罪了权贵,就不和他做朋友,于是不能玩耍的维瑟尔坐吃山空立地吃陷,滚南里要饭去了。
再然后,有天他觉得日子不能这样下去,就跑一大户人家说想吃顿好的。然后大户人家就给了他好吃的,然后问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家做个项目经理?一个月十贯。然后就有了凯旋白糖,然后就升职加薪当上ceo走上人生巅峰。
李董看到这份调查报告后,就让人把搞调查的“飞骑”叫过来打了一顿。妈的,从要饭到走上人生巅峰里边儿的故事情节只有傻逼才信。
“唉……”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李董在围栏前长叹。
“二郎缘何作此长叹?”
“吾心中有念,却踟蹰难断。”
长孙皇后玲珑心窍,眼眸泛光问道:“可是因为张大郎的白糖?”
“嗯。”
李董负手而立,整个长安都一览无遗:“其父虽故,却留下诸多名篇,才冠曹子建,学比杨子云。不能为吾所用,当真可惜。东南英雄荟萃,若来长安,必是状头之才。”
虽说曲江文会被花样吊打,但李董宽阔的胸怀怎么可能和死人计较?当然要和卖爹诗文的小王八蛋计较了。
当然了,智障大师查无此人,乃子虚乌有。毕竟要是真有此等神僧,菩萨寺还能开平康坊去?特么早几十年就得称霸东土,还用得着佛家内部竞争不说,还要跟道士儒者撕逼?
对此,老张只能心里面默默地流泪:我爹真多,而且爹们都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