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戛纳不远,有一个叫多梅尔格的海景庄园,这是戛纳电影节最后一天闭幕日,主竞赛单元评委被关起来,讨论奖项归属的地方。评委们从早上九点开始讨论,在中午前必须讨论出结果,这样才有足够时间把获奖者从其他国家召唤回来。
此时,庄会议室内,主竞赛单元的九位评委正集中在一起,讨论奖项的归属问题。
戛纳电影节的评奖规则跟威尼斯和柏林类似,大致上有两种;第一种,大家先把最好的七部电影选出来,然后分配奖项;另一种是按奖项分别讨论,讨论后马上投票;然后再讨论第二个奖项。采用哪种规则由评审团主席决定。
在会议开始之后,简-坎皮恩就宣布按奖项讨论,然后大家投票。首先讨论的是金棕榈的归属,这是电影节的头等大事。
第一个发言的是索菲亚-科波拉,作为张然的脑残粉,她肯定是为张然大唱赞歌:“《烈日灼身》是电影节开幕以来,唯一让我感到精神一震的电影。越看越觉得巧妙,越看越觉得意蕴悠长,越看越能够体会到电影的乐趣。我完全进入了张然构筑的电影世界。我认为不把金棕榈给《烈日灼身》完全说不过去。我支持把金棕榈给《烈日灼身》!”
贾樟柯跟张然关系非常好,这个时候肯定要站出来挺自己人了:“戛纳电影节一直以来所秉承的精神,就是鼓励新电影语言的诞生,表彰对社会现状的反思与观照。《烈日灼身》大家都看了,对画面、对空间、对声音的处理都有很多新颖的地方,整部电影完成度非常高。我认为不是金棕榈不足以表彰这部电影。”
全度妍也特别推崇张然的电影,这个时候也是力挺:“《烈日灼身》真的太震撼了,电影拍摄的手法让你觉得你好像和角色在银幕中生活了一遍一样,让我觉得自己就是电影中的角色。”
这时候,简-坎皮恩开口了:“《烈日灼身》是一部非常出色电影,但张然已经是功成名就的导演,根本不需要金棕榈,他本人也不在乎。我们都知道,张然并不想来戛纳,是福茂和雅各布请了他好几次,才把他请来的。对张然来说,拿不拿金棕榈意义不大。相反,锡兰一直在坚持自己的艺术理念,从未想过对商业市场做出迎合和妥协,我觉得这样坚持自我的独立导演更值得肯定。”
丹麦导演尼古拉斯-雷弗恩表示认同:“我同意,《冬眠》非常广阔,这种对人生、人性和生活理解的视野广阔性,有点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那样的视野不仅在文学中少见,在电影中就更少见了,《冬眠》值得一座金棕榈。”
索菲亚-科波拉听到他们这么说,非常不服气,马上跳起来反驳:“我们这是电影节,我们评判电影的标准难道不应该是探讨电影本身吗?难道不应该选最好的电影吗?为什么要扯其他的?张然的电影是最好的,为什么要把奖项给其他人?”
贾樟柯坚决反对:“我们都是做电影的,应该知道电影创新有多难。你们去看那些成名的导演,绝大部分都在原地踏步。如果说需要鼓励的话,难道张然这种不断寻求突破,不断探索电影语言边界的导演不更值得鼓励吗?”
简-坎皮恩哑口无言,在座的其他评委也陷入了沉思。
在评审团讨论奖项归属的同时,戛纳的记者们都在想方设法,通过各种途经打探消息,各络上乱飞。比如简-坎皮恩不喜欢《冬眠》,在看电影的时候看睡着了;尼古拉斯-雷弗恩认为《烈日灼身》过于炫技等等。
中国记者今年比谁都积极,简直跟疯了似的,蹲机场的蹲机场,守酒店的守酒店,找旅行社找旅行社。只要有可能打听到奖项消息的地方,都可以看到中国记者的身影。
《烈日灼身》质量可以说是所有参赛影片中最高的,而且还拿到了创纪录的3.8分,是金棕榈的大热门。而中国上一次拿金棕榈是1993年的《霸王别姬》,那已经是21年前的事了。记者们都非常希望《烈日灼身》拿下金棕榈,自然比谁都上心。
根据以往的经验,在获奖结果出来后,电影节组委会就会通知获奖者参加颁奖礼。不过在通知的时候,组委会是不会说具体是什么奖的,因为万一人家已经飞回家,你跟他说他拿了尾奖评审团奖,那人家可能不愿意为了拿个安慰奖飞回戛纳。
在这个召回的过程,就不可避免会出现的消息泄露的情况。那些离开戛纳的剧组坐飞机回来,而且他们参加完颁奖礼,又不可能马上离开,肯定要住一夜,所以,从航空公司,从酒店前台都有可能打探到相应的消息。
中国记者对这几个地方自然是重点盯防,都想方设法地打探消息。
随着时间推移,被召回的剧组越来越多,获剧组逐渐明朗。《透纳先生》剧组被召回、《利维坦》导演萨金塞夫被召回、《狐狸猎手》导演贝尼特-米勒被召回。可《烈日灼身》剧组始终安静如鸡,完全没有动静。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蹲守在马丁内斯酒店的中国记者发来消息:“评委们已经回来了,据说今年评委很快就把结果选出了,争执较少。目前本尼特-米勒,锡兰,萨金塞夫都有奖。朱利安-摩尔可能是影后。张然和《烈日灼身》还不清楚,没有打探到具体消息。”
下午三点,中国记者终于打探到了准确信息,蹲守在电影宫的记者弄到了一份名单,是闭幕式嘉宾座位以及专车接送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