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十多年后,卷土重来的唐兵,就重新将战火烧到了大食人的腹地,这也让军中无数当年从征怛逻斯之战的安息老兵,唱着这只词曲不由热泪盈眶。
但是他们的矢志和心愿还要晚一些才能实现,随着咚咚的进军鼓,
最先出阵的是,布哈拉和撒马尔罕等河中地区的武士所组成的赭羯军,在大食人毁灭了他们的传统和荣誉之后,唐人将他们重新武装起来,因此迫不及待的用大食人的血,来清洗遗憾。
他们身着环锁铠,手持小盾和刀剑,队形严整,进退有序,他们的仆从和奴隶,背着投矛和弓箭,紧随其后,松散的展开一个掩护的队列。
在逐渐紧凑的鼓点下,他们踩着节拍开始渡河,捆着皮筏子的木排被推下水,摇摇晃晃的撑划着向对岸而去
而呼罗珊军队中的弓箭和梭镖,直到他们度过一半,才开始产生伤害。但是赭羯武士们的锁环甲和小盾结成小阵发挥了作用,盾甲连锁将大多数箭只挡在了外头,只有一些较为沉重的梭镖,才造成了些许的伤亡。
这时,藏在呼罗珊军队的弩炮和投石器,突然开始发威,石块夹着风声呼啸而去,一块、两块、五块,十几部投石车发出剧烈的轰鸣。随着喷溅的血液和断裂的肢体飞散,顿时有不少筏子木排倾覆,身穿铁甲士兵们纷纷落水。他们开始调整船队采取分散队型前进。这时,头颅大的投石也变成拳大的密集卵石,像冰雹一样将堆坐在木排上的士兵,纷纷扫落进河中,然后石块继续落在他们头顶,在挣扎游动的人中激起白色或是红色的水花
但是幸存下来的人还是努力的划向对岸,并迫不及待在浅滩处跳下来的涉水上岸,
呼罗珊军用木栅栏和带尖刺的沟,组成的沿河防线,成为这些疲惫先锋的巨大妨碍,那些肤色杂乱的当地志愿军,用长矛和绵软的猎弓,就轻易将大多数人拦阻在河滩上。
他们大声嘲笑着这些身上湿漉漉,满脚泥泞步履蹒跚的敌人,然后将之刺倒,抢出割下首级来炫耀。
但随着后继渡河的赭羯武士在河滩上聚集起来,这些志愿军组成的防线开始变化了,这些来自布哈拉和撒马尔罕的勇士,在同伴的掩护下用刀斧砍断木栅,不时跃身撞进那些呼罗珊志愿军中,顶着折断在身上的矛尖和箭只,形同暴怒的野兽一般大砍大杀。
随着整整三个营的赭羯武士完成渡河,很快将防御工事后的敌人驱散,而他们的兵仆也开始渡河,为他们提供弓箭和投矛的掩护,将面前的敌人彻底击溃,但是随即那些投石和弩炮再次将他们笼罩在尘烟和惨叫声中,仅仅这个一个耽搁,
那些溃散的地方志愿兵,已经被重整,在逃散的他们身后
其中包括持长枪的萨加兹步兵,手持盾牌和重矛的马尔瓦兹重装步兵,组成的混合队列,像盾墙一般从尘土中推压过来,如林的枪尖让这些以短兵器为主的赭羯,如同撞上一重金属刺墙,猛然被刺穿,然后推出一地血线和尸体后被逼退。
然后赭羯的弓箭和投枪也开始投射,箭头在些盘条胸甲的重装步兵身上弹开,却将另外一些穿牛皮甲的萨加兹步兵射倒,稍稍阻却了一下敌人,才重组了阵势,不时有勇猛的赭羯武士砍断面前的枪杆,跳进敌人丛中,挥舞重刀和剑砍到一片,然后被分尸,但更多人的则被穿在枪杆上,挣扎不甘的死去。
敌人的部族骑兵也加入了掩护,这些骑在骆驼和马背上的呼罗珊部族人,虽然射程有限,但是在马尔瓦兹重步兵阻挡下,他们用与生俱来擅长狩猎的射速,轻易的压制了赭羯的弓箭手。
而他们的兵仆,则已经开始有人跳水,试图逃亡回去了。
作为赭羯先锋的统将摩赫瞪着血红的眼睛,带着亲兵,拼命拨打着面前的矛尖,一旦敌人的枪从露出一点破绽,他就会冲进去大肆砍杀一番,但是几轮下来,聚集在他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
强渡和持续高强度战斗的,已经让他后继乏力,部下的伤亡更是让他们痛心疾首,但是他只能坚持下去。
事实上,同一个时间
呼罗珊军的锡斯坦弓箭手和步兵联队、加兹尼联队、赫拉特联队、巴尔赫联队和撒拉哈夕骑兵联队,也在其他的滩头,与其他几路抢渡河的先锋部队,发生了激战。宽大的河面上飘满了尸体和大片的红色。
“不要让我们死的不值得啊。。”
他默念着,任由一只长矛在他脸上刮出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直接划过耳根后,才反手将握矛的手斩断,俯身撞进对方怀里,利用对方的掩护,斩下两条腿。
十几个呼吸之后,他力尽坐在地上,身边再也没有能够站立的亲兵,满眼都是敌人挥动武器的闪光。
然后天突然暗了下来,然后是震耳欲聋的惨叫声,世界刹那清净了,
位于气球上的观测手,可以轻易看到,沿着河岸密集胶着在一起的战场,像是被无形的力量从后面啃噬掉一大段,再也没有能够站立的人。
而在唐军的后阵,臂张弩、角弓弩、木单弩、大木单弩、竹竿弩、大竹竿弩、伏远弩等还有绞车弩,被缓慢的推上前来,他们按照射程和速度在原野上,排成一个个整齐的列阵,其数量之多,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