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去后,记得不要让唐人结阵,更不能让他们扎防。”
“一旦让他们立足下来,就很难再攻的动,只能慢慢的困死。”
“那些别部健儿和他们交手的时候,还没冲到面前就先死伤了一大半。一旦剩下的人被中间顶住,唐人的马军和战锋队就会从两翼兜出来,衔尾抄杀的溃不成军”
“尽量避免和他们在开阔的地方遭遇,哨粮的时候要远离大路,否则那些沿着大陆跑的飞快的车阵很要命的。”
“打不过就马上往大路外跑,只要跑的比别人快就行,那些战车马力有限,不会轻易离开大路的。”
“身上沾了火,就往地上滚。”
作为汉人、突厥人的后裔组成的百户落,补充不易,其实一直都没有满员的,武器也杂七杂八的居多,只有几个头目能凑齐一身甲,还是旧货拼起来的。他们所能凭借的,只有自己的勇气和运气。
“不要和那些桂(武士)抢功,不然你有命赚军功也没命回到族里,负责记功书办,可都是他们的亲族。”
“没办法,族里那些老人,都被上头抽调走另有重任,只有让你们这些人来凑数了。活下来,一切才有指望。。”
“捉吉攒间。”
不耐烦的叫喊声再次响起,老曲堪勒不得不走向前排的队伍。
同时是前排的队伍中,一些衣不蔽体的人被象羊群一样赶到阵前,拿起简陋的护具和武器。
“快点吃,你们这些死不足惜的贱骨头,尊贵的大人开恩了,给你们一个脱奴籍的机会。。。”
挥舞着皮鞭的大小头人和管事们,大声的咆哮着,将大盆煮好的羊下水,热腾腾的丢到这些,由奴隶、娃子蓬头垢面的人群中去。
“每冲一次没死的,都能得到一头羊,如果能冲进去又活出来,庸籍里的女人任由挑选一个成家。。你就是一个纳粮的庸户了。”
“所有的兵器铠甲抢到归自己,抢到其他的东西只要交三成。”
部族兵的队伍中,也在做着类似的鼓动。
“破城后放手抢三天,谁的部帐先杀进去,府库里的东西任他搬”
“多抢东西,少拼命,杀敌什么的有哪些桂纶老爷们。。”
另外一些部众,则在年长的族人偷偷嘱咐下,微微传着话儿。
“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要和他们往来呢”
“大弗卢是不是太慷慨了,我们有那么多牛羊财货犒赏他们么,我怎么记得去年冬天下来,各部各领牲口死的可不在少数。”
木制的高台上,吐蕃北路军总大将、青唐节度使尚悉董星、突然开口道
“现在各家贵姓们哨粮所得,也是都搬到自己的私帐里去,有多少交到大弗卢去的。”
“大弗卢交下的,够本军吃饱就好了,你以为他们之中,多少人会有命活到那个时候么。”
北路总笼官论莽罗,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立春日,
数千里之外的海上,据有天竺血统的老海贼金秀昆,再次咽了口粘稠的唾沫,干涩的喉咙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滋润。
沿着海岸,他们已经在这片陌生的海域行船了十几天,碧绿的海水下清澈而难以望到底,随着海风铺卷到岸边,混合着流趟的沙子,变成一种奇异的奶黄色。
沿途除了一望无垠的金黄沙海,还是沙海,蔓延波浪一样的山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乎是一成不变的充斥着视野,偶尔发现几丛类似芦苇从的小泊,却是几乎无法饮用的咸碱水,除了些剧毒的沙蛇和虫蚁,连一些稍大一些的生灵都看不到,
这是他们与大队人马失散的第二十一个日出,一路上一边脱逃一边战斗,至少打沉了五只大食人的巡逻船,抢劫了一大一小两只货船,才获得补给支撑到现在。
太阳晒的他有些昏昏沉沉,不由的怀念起,大规模开拓外昆仑海的那几年,简直是海贼和武装私掠商们最好的日子,安息的沿海上,到处繁忙的航线和利润丰厚的猎物。
来自三大洲列国的金沙、银块、香料、丝绸、毛皮、奴隶、贵重木材、药材、染料、象牙、宝石、玻璃、、武器、葡萄酒、金银货币、珠宝首饰、珍禽异兽和其他工艺品、奢侈品,等各色物产,
还有来自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呼罗珊、大马士革和俄波拉等地的小麦、大麦、水稻、棉花、亚麻等的农作物,甚至是整船的椰枣、橄榄、桃、李、杏、桔、苹果、西瓜、葡萄等水果和蔬菜。
但是
自从那场发生在大昆仑洋安息海岸的海上大战后,一切似乎有回到了尽头,过于遥远的,几乎得不到补充的困境,让南海各大海商氏族和船团组成的私掠船团,几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被打沉和烧毁的船只,再加上风暴中逃出来的损失,最后能比较完好回到天赐岛的,不过二三。
从天赐岛紧急派出求援最好的飞鱼快船,逐级换船送回来的噩耗,给了那些因为对外开拓的顺风顺水,进而叫嚣着要从南海抢到天竺,再从天竺抢到安息,安息抢到大食,大食抢到大秦去的激进和狂热的气氛,几乎是当头一棒,那些参与私掠的,几乎是家家挂白,哀嚎遍地。
连南海都督府,也不得不重新调整了南海的部署,收集和征招了南海所有可供使用的船只,又发海上羁縻州、藩领各地青壮、义从,还有有经验的老兵,组成一支上九千多人的援军,花了大半年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