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心的郁闷和愤恨,霎那换成决死的冲击。
待他带人突围冲到墙根下,几只圆筒也对着了他的方向,只听得沉闷的爆响,最前列士兵手中握持的大排,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四分五裂开来,又像是一股强风在大排中掠过,噼噼啪啪的暴打声和惨叫,好些防护不及的,士兵馒头满身鲜血淋漓的倒下去。
冲在最强的高要,重新被搀扶起来的时候,铠甲上局势触目心惊的坑坑洼洼,而手脚上没有防护的地方,已经皮开肉绽处处小破口,又痛又麻几乎失去知觉。
然后,城楼上的那些士兵,突然士气大振,如海水一半分成两半,恭恭敬敬的低下头来,露出一个长裙曳地的小女孩儿。
看见这个小女孩儿,很多正在做最后顽抗的士兵目瞪口呆了一下,齐刷刷的向后退却,还有人叮叮当当的丢下武器,垂头丧气的跪倒在地上。
天明时分,站在残破的宫城下等待大朝的人群中,也充满着坎坷不安的气氛,惊魂未定诸如此类的情绪,鲜亮的朱紫官服,似乎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丝毫的安全感。
“唯今之计,只有奋力自救了。”
“自救,怎么自救。这是大逆之罪啊”
“当然是拼命的攀咬举发,把更多的人牵扯进来啊,这些个朝臣那个没有复杂关系往来的。”
“只要牵扯出来,不管有罪无罪,他们都要想办法自辩,只要牵扯的人足够的多了,即使法不责众了。连天子也要考虑再三”
“毕竟朝政上下输转运作,都是靠这些大小官吏,支撑起半边的。光靠天子和他的今晨,可是玩不转的”
“然后我在找外援。”
“什么外援,。”
“当然是颜相、崔相、李相他们啊。”
“朝廷中此事之后,那些武人崛起是钉钉板的事情,枢密院不断分走政事堂的权势,他们这些相爷就一点儿没有想法么。”
“就算没有这些心思,他们个个都是公忠体国之辈,但是为朝廷制衡安定着想,多少立场也有所变化。”
“颜相他们不是素来与那位亲近么。”
“再亲近也有自己根本的利益所在啊,自最大的妨碍祁县王门破家后,颜相与我们就再没有不死不休的厉害冲突,但是武人崛起,专断一方,却是威胁的是整个文臣的体制,颜相如果自诩忠义世族,大唐的臣子,就不应该坐视不管。”
洛阳大内明堂之上,一群紧张的满头汗水的近臣,捏着鼻子环绕在某个人身边。
“议定,晋爵雍国公主,加食邑三千户,赐双开府,仪卫双倍,无需奏请,直接入朝听事。”
“不要。”
“上朝什么最讨厌了,要一大早爬起来,烦都烦死了。”
“那加护国长公主,监予国事如何。”
啊,突然明堂中爆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
洛阳城中,有人欢喜有人愁,那些救驾有功的军将正在集体会餐,举杯相邀,不断功颂皇帝和枢密大人,长公主的祝酒词中,一片欢欣鼓舞的气氛中,一个郁郁寡欢很闷酒的身影,却显得格格不入。
盐啧海米,晒干的生鱼丁,烤青豆角,半只白切的猪鼻子,凑成四样下酒的小菜,半壶新酿的地瓜烧,佐味的是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那是谁啊。怎么一份苦大仇深的脸子”
“你不知道么,那就是灰熊猫啊,他又死婆娘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原来谢翎文这一批将士,是从安东轮换下来修整的,正好赶上长公主殿下的征召,不吃劳苦奋勇冲杀在前,第一个突入洛阳城中,但是悲剧也是由此开始的。
本来老谢家又给他说了门亲事,对方是河东不得不小的将门,也是个军头的女儿,众人之间了一面,却对这个新秀女婿很有些看对眼的味道。只是造化弄人,随着那些将门子的反乱,这家人也卷入逼宫的逆乱中,结果街巷的混战中,他亲手斩杀了自己的未来岳家和大舅子,消息传到家里,那个女子当场就疯了。
虽然老谢不顾物议,亲自上门去接人,却只得到对方砍刀他被惊吓的跑出去跳井而死的噩耗。
长安暗室刑房中,几个伤痕累累的人,被撕掉的袖标,领章,昭示着他们曾经身为军人的身份。
“枢密大人一手创建这个体系才过了多久,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自立门户了。”
站在黑暗中监刑的人,失声冷笑道。
“你们倒是好气魄。”
“我们只是想让枢密大人不再束手束脚而已,为什么让那些尸餐素位之辈,长久把持高位,我们空有巨大的能耐,却甘于平淡不作为。”
其中一个人挣扎着抬起头来,翻开肿胀的眼皮道。
“你不知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么。”
“只是不想牵连太多。一切自己担待好了”
“放屁,枢密大人还用担心你们的牵连。”
“再说你说自己担待就能当代了,不管你走到哪里,生是龙武军的人死是龙武军的鬼。”
“军中有人对我不满。权位越高,越意气消磨,贪恋安逸,不愿作为”
听到这个消息,我楞了下苦笑起来,整顿内部情报系统,却得到这个结果
上受降城信息拦截事件的背后,居然牵涉到军中的某些青年团体。
只能说,任何地方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