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那些到部族中拉生意的其他人,他选择的是用一些在唐地研究大众化行军散,剑南白药,宝济丸,万金油什么跌打损失的应急药来开道,很是弄到一些好东西。
变乱发生后,虽然使团及时收缩了部属,但是还是有不少唐人,散落在各个部族中,被一一的搜括出来,押到王庭的方向去,偶尔有不合作的,就是当头一刀。南山贼果断丢下那些家什,抢了回纥女人丈夫的衣袍,跑了出来,侥幸逃过一劫。
而遭受兵火的不仅仅是唐人,一些稍微离开的小型部落营地,也遭到了围攻和烧杀。结果他没跑多远,就被当作逃亡的部众抓去编管劳役。
使团的营地外,新一波的攻击,在正呼喝和叫骂中重新聚集起来,随着由缓变促的角号,汇集成一个个进攻的锋锐。
无数高喊着长生天或是呼玛拉之名的声音,随着滚滚前涌的人潮,最前排的胡人三五成群的支起是用皮子和木板搭成的大排,拼命顶着蝗雨一般的箭矢,尽可能冲到距离营地最近的地方,才纷纷是大排扑到在地,将外围的壕沟障碍铺平。
踏着铺平的坦途和同伴的尸体,翻倒大排后露出来的的胡人,则瞪着血红的眼睛在十数尺的距离内抵近对射,不要命的疯狂发箭,掩护着另一些佝偻在身体胡人,将一根根皮编的长索,套在拒马和栅墙上,由远处发箭牵制的骑手,猛的一拉,崩倒一片。
随即涌动的人头呼啸而入,几乎是是用弓箭和手牌,顶着那些密密匝匝的枪尖刀剑的戳刺砍劈,将剩余的大排斜搭在露出来的那些大车上,形成一个突进的斜坡。
唐人的床弩也推上来,看着成排闪亮粗大的箭尖,那些回纥士兵哗然大叫,却根本闪避的空间,只能堆挤在一起,眼睁睁的看着出大的箭矢,象纸片一样穿透自己的身体,将身后的人穿成长长的一串串人肉糖葫芦,推飞出去,象剃刀一样在拥挤涌动的人堆中,开出一条条血色的空白。
这时那些在步卒身后奔走驰射的骑士,也放下弓箭拿起长刀,沿着让开的通道瞬息而至,顺势冲进反复争夺的血肉狼藉的缺口,呼啸吆喝从搭好的踏板,一溜烟的奔上车阵的顶部,纷纷勒马飞跃过那些唐人守军的头盔和枪尖,对着那些弓弩手和操持这床弩的士兵,狞笑的砍踏下去。
突然兜头就是一大片火罐砸下,将他们变成围绕营地的长长一片挣扎扑滚的人型火团,连带那些突入营地的骑士,也被烈火截断。
“该死的栗末人。”
宝沃苏尼望着自己死伤累累的部众再次退下来,恨恨的把刀插在泥土中。
如果不是这些利欲熏心的家伙和拜火众那群宗教狂,强烈要求获得唐人使团中的火器和工匠,也不用拿自己的宝贵的实力,去和唐人的土木工事死磕。
按照大都督合胡禄的想法,虽然有某些来自南边的内幕交易,但那是唐人内部的事情,顺势而为无不可,但是要牺牲回纥的健儿去强出头,就未免犯傻了。借着宫变之机赖账或者索要更多的好处,都有进退的余地。
就算这些唐人给他们逃回去一些,也无所谓,反正他们这个黑锅和恶名已经背定了,就算跑回去辩说,对草原这边来说也无济于事了,很快那些唐人的朝廷也要自顾不暇了,剩下的就是用这些使团为质,向唐人的朝廷所要更多的好处,甚至让唐人花大代价再一次出兵助战,也不是不可能。
当年叶护率兵入唐作战后,源源不断送回来的好东西,让大多数人眼红不已,这还是在叶护勒令那些部属,严禁放手抢劫的情况下。在他看来,叶护等人由此独占了出兵的大部分利益,不但从唐人那里获的足够友谊和封赏,还成就了自己的武功和威名,而他送回来的那些精美礼物,让王帐上下几乎都在说他的好话。
但是对其他的兄弟,就不是那么美妙的事情,虽然叶护是老汗宣布的继承人,但是草原上一贯崇尚竞争,那几个成年的王子都有自家军队和领地,以及相应的强力背景,不到最后一步,很难说鹿死谁手,这也成为促使默啜等人恩铤而走险的导火索。
突然一阵哗然,唐人被突破的缺口中,突然冲出一小撮全身银甲的骑士,像劈波一般,在后退的人潮中冲刺碾压杀戮出一条血肉狼藉的通道。
左右冲上前,用身体掩护着他,猛然往后退,就听见连篇的惨叫和大喝,还有抵近的马蹄声,一骑飞跃而过,大氅如血,枪尖如雪,纵横流光,奋勇向前阻截的左右亲从,都肢断体裂的被挑飞,
宝沃苏尼不由大骇,这些家生的亲从左右,虽然比不上鹘卫的装备,但却是追随上首领留下来最勇猛敢战的宝贵遗产,随即他就没有机会多想了,手牌爆裂遮掩了视线,胸口一痛,身体轻飘飘的象飞了起来,却是他被一只贯穿的长枪,像战利品一样的挑起来。
更远的一些地方,督前观战的回纥贵人中,有人叹了口气。
“又来了。”
这些唐人虽然把自己营地守的像乌龟壳一样的,但是其中很是有一些身手高绝的存在,仗着个人武力的强悍,时不时的突杀出来,打乱进攻的序列。
另一些人,则咬牙切齿的看着浮在营地上空的那个球体。这个东西被称为唐人的妖魔之眼,只要这东西在,唐人总能很快发觉回纥军的攻击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