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海南岸山区的泰伯里斯坦重镇阿穆尔,大食人也叫做阿莫勒的城市,正在陷入惨叫和浓烟之中,原本飘舞的浅白新月旗,被圣教的焰纹旗和卡维旗所取代。
来自马扎儿的希伯来人的金钱援助,来自塞里斯人的武器和雇佣军,再加上那些安息遗民的呼应,很快就让这个新被征服不久的国家,迅速变成大食东部,各种暴动和动乱的策动中心。
而阿穆尔,这座残留大量安息风情方形拱顶建筑的城市,无疑是最大的成果。
阿拉比亚人的总督府,这座拱顶桶形的宫殿建筑,直接被流淌血水所淹没,所有逃到这里,凭据坚固的建筑苟延残喘的阿拉比亚穆斯林的贵族、富人和教徒,还是没能挡住安息遗民愤怒的洪流,不断有被死状凄惨的尸体被抛出来,然后被广场上汹涌的人群撕碎践踏成肉泥,哪怕连自杀的女人也无法幸免。
街道上是满地抛弃的尸体,高矮错落的房子里女人的惨叫声,构成这座城市混乱中独特的音符,这是那些阿拉比亚人,或者说任何被疑似的阿拉比亚人的下场。
一个塞里斯人,或者说唐人,看着整车整车被拉出城门的财货珍宝,却没有多少兴奋的颜色。
“疯了,他们都疯了,说要在这里打出复国的旗帜。”
“已经失控了么。”
“毕竟太远了,有些东西还是鞭长莫及。”
“那我们怎么办。”
“大人既然授予我专断之权,我就有义务维护那些健儿周全。”
“带上战利品与愿意和我们走的人。准备撤到拔汗那去。就说我们的人,连日作战已经师老疲惫,需要修整。”
“不至于。”
“你也和那些当地部族一样,已经被接连的顺利,迷失了起码的理智么,。抄掠袭夺和攻打坚城是两回事,这次是天时地利人和正好齐备。”
“而我们还没做好和大食正面对抗准备。毕竟是一方大国,。丢了一道的首府,死了一大批节度使以下的贵人,你以为大食人会对此无动于衷么。”
“我们可以利用熟悉的地形和边远的位置和他们周旋,但是据一城对抗一个国家。肯定不是我疯了”
“对那些沃教人来说,这是最后的圣地和故土,或许有不得不据守的理由。我们没有”
“我们的任务,是削弱大食人在东境的影响和统治,积累与大食军队交手的经验,藉以威慑河中列国,而不是明目张胆的与大食人开战。”
“那北边那些人怎么办。”
“那些可萨人也不是善茬,他们在大食人的北边,接连吃了败战。巴不得这儿闹的越大越好。”
他想了想又说。
“不过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走之前武器全部留下来,换他们的手中的财货和奴隶。大食人在这里搜刮了数十载,所藏颇丰的。”
数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外,也迎来新一批足足上千人头缠巾衣宽袍的胡人商队,虽然他们号称可萨突厥,但却是来自小亚细亚,地道的希伯来人,某些人的家族,甚至可以上蒴到所罗门王时代的十二士师家族之一。其中有学者,有经师、有长老、也有古老家族的成员,他们也是建立东方庇护所的火种。对阿拉比亚人的战争,让这些希伯来人的上层,不得不重视起东方的经营来。
“赫赫。”
突然一些部众大声尖叫着,跑到队伍前。我顿时吓了一跳,差点就没下令人驱赶。
“大人莫要误会,这是回纥人迎宾的仪仗舞。”
陪同的鸿胪寺礼宾院韦少华赶忙解释道。
就像他所说,然后夹道又有一批人汇合进来,边唱边舞。主要是一些妙龄女子,虽然黑粗了点,但是也有一种青春健康的美。
只能依稀辨认出一些,她们手舞足蹈作出一些,如拉弓射箭跑马放牧挤奶之类的生产生活形态。
按照韦少华的说法,她们唱的是回纥起源神话,这也是许多草原民族的共同起源神话,长生天降下的仙女,遇到祖先的穷牧人,生下兄弟俩后离开,成为回纥的祖先。
大唐与回纥的交往也有上百年,对这一套似乎已经轻车熟路了,随行太仆寺的乐署班,也如期演奏起正中平和,洪钟大吕的《四海清平》《九边奉进》。
鼓号喧天,如山如潮的三次又三次齐声呼喝中,穿过重重迷宫一般的帐围。
我终于见到了回纥的新可汗,他衣赭黄袍、胡帽,头戴莲瓣形尖顶高冠,冠后垂绶带,腰系革带,上挂解结锥、短刀、荷包、蹀躞等,袍侧开衩,足穿白色长勒靴子。
正当壮年,形容魁伟,看起来比叶护还精神一些,坐于帐中榻上,左右仪卫甚盛。
但是与坐北朝南的中原不同,可汗是坐西朝东为尊贵,据说这与回纥的风俗有关,回纥人崇拜太阳,所有的庐帐一律开门在东边,这样早晨太阳升起的第一缕阳光,直接照进帐中,可以去处污秽和不洁。
其他回纥大臣、贵人的服饰,也杂驳的多,其中最多见还是深受唐风影响,翻领窄袖,小衣宽身,下摆拖地的长袍,颜色以楮褐等暖色为主,还有人戴的西域风格的弯尖帽或者团尖裹头,或是将唐地绸布什么的,当做腰带或横绑在身上。一些将领身份的贵人,则内穿皮甲或是镶铁护胸,还有些人不戴冠,直接将突厥式的编发、团发垂在肩膀上。
此时的回纥国力,正当全盛,疆域东接室韦,西至金山(今阿尔泰山),南跨大漠,甚至有些靠近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