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我轻轻的把寄生一般,附在我身上喘息的阿蛮,放了下来,从她少了下半截的宽大礼服里钻出来,对着居室外头喝到
“有南平府的急件。”
“什么,阁罗凤死了。”
坐在公事房里的我,忽然有一种一个时代结束了的错觉,严格说,严格说,一个时代还未完全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自从退到蒙山以西的阐宝府后,南诏王阁罗凤就已经开始生病了,诱因却是那群少年校尉私自冒险发动的劫道行动,连自己最宠爱的妃子和儿女都难以保全,进一步打击了严重削弱的王族权威,对年事已高,又奔走流离的阁罗凤,也造成不小的惊吓。
因此他不得不封锁消息,抱病统合和压制王姓和洱西乌蛮里的异见和声音,又要对付步步紧逼的丽水节度使蒙失虎,可谓心力憔悴,前年联手吐蕃人的反攻因为突发的瘟疫而夭折,又给了摇摇欲坠的王权沉重一击,阁罗凤也终于在酗酒和女人中,打杀了几名劝谏的臣子后,彻底一病不起,终于三个月前封锁不住他的死讯,随着蒙氏乌蛮的内乱,爆发出来。
作为南诏统治核心和基石的五十一种乌蛮,除了移镇外道节度使和都督府的大种和别部以外,在洱西蒙山发源地的大抵还有大小四十三种,数十万口民,也是蒙携诏寄望复兴的基石。以因此四分五裂,蒙山以西的部落,包括几个大臣世族大部分倒向自称南王的蒙失虎,蒙山以东,洱海西部边缘的部落,则开始与试图与南平府的唐军接触,试图获得诸如财产领地人口保全之类比较好的条件。
残余的王族在最后一点忠心臣子的拱卫下,放弃了阐宝府,越过永昌节度使北部重镇的越礼城,向西北进入高黎贡山和大雪山接壤的美羌甸,从此不知所终。
原本应该带领南诏走向全盛西南大国的一带英主,在无数歌谣中被赞颂和怀念的凤王,却成为蒙氏王朝的绝唱,不可谓讽刺意味十足。
但这个消息,对现任南平都督来说,却是优喜参半,喜的是洱海平原上再无像样的抵抗和冲突,忧的是,南平府驻军和填户,能够控制的地域已经到了极限,连新归附苏毗氏吐蕃的宁北数城,也无法完全控制,只能派人守住自铁桥城南下的节要。
更别说,要抢在已经占领宝山城的南王蒙失虎之前,进入一片混乱,几乎不设防的永昌、软化、押西、拓南、阐化、阐宝各州府。
这里也是众多乌蛮种聚居地域,也南诏王姓蒙族的发源和龙兴之地,虽然不比洱海平原及西洱河流域一马平川的富熟,却拥有众多气候温宜,耕作畜牧皆宜的大小河谷,在蒙携诏进入洱海之前已经经营了上百年,定都后这里也依然是王姓领地,拥有若干的夏宫。因此依山傍水的城邑众多,数量甚至比洱海还要密集。
因此他以南平府的名义,颁布了一个对后世影响很大的“代守令”。顾名思义,就是在官军的力量,尚不及控制的地方,暂时委托当地的汉姓和土族,就地代守其土,作为官军到来前的援应。其实在大唐留大都护府数十个都督府中,这并不是没有先例,按照开元年间修订的《唐六典》关于军防令中,允许各边镇都府,在情势危机时,就地增募番汉健儿以守其土的权益策。
这也成为天宝后期那些番帅,借口边患频繁,私自增募将士而迟迟不肯遣散的理由。
但这次有些不一样,主要针对的是南诏活跃一时的南平会社,主要因为这些直属或挂在南平会社名下,拥有剑南、山南,江南等背景的武装商团,长期追逐利益而活动在各个敌对的部落山头和城寨之间,如果能够响应南平府的号召就地驻扎,可以迅速转换成维持地方的武装力量。
但是如果对方不买账,他就是坐望失土的重大干系,毕竟还没占领的敌境,和名义上到手,又不得不丢掉的土地是两回事。
事实上,他这一把赌对了,自称南王的蒙失虎,似乎并没有做好与南平全面开战的猛进,平复了乌蛮微软的抵抗,进据长傍、广荡等城后,打着白虎旗的先锋,终于在阳瓜州的黎城、祢城一线,遭遇南平府旗帜后,停下脚步,谨慎的退回盈江以西的弥罗川,等待命令。
这次随军情一起送来,还有蒙失虎的臣表,去大元王及南诏国号,请封朝廷南王之号,愿为西南藩。
还没等我感伤多久,
“朝廷要在道下升府?。”
看到这道行文和联袂而来崔、薛等人,我才想起来这段时间偷懒请假,有几次没去例行上朝的。
作为伴随朝廷分道实官行政sān_jí制的举措,在原本三畿(长安、洛阳、太原)六府(凤翔府、河南府、河中府、兴元府、成都府)之外,朝廷又定江陵、江都、建业、汴州、广州等位于诸道显望郡要的大邑,为朝廷直接差遣,定职从五品至从四品,统称称为十二直要府。
新设的六府中,五个都在长江以南,光是从事海运外贸之利的府,就占了三个,还有一个成都的工矿营造之利,已经远远超过原来的田赋户税。相比之前北地关洛为中心的旧六府,显然是与朝廷岁入财赋结构的变化,和经济重心人口财富分布,逐渐南移有关。相比战后北地的一片残败,战争期间被榨取了大量税赋和粮食,依旧日益繁荣的南方沿海各州,显然在朝廷战后经济政治格局中有更加抢眼的分量,也逐渐获得了越来越多的重视和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