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将来通过各级小、中官学,乃至参加乡试谋个出身,还是去做工接受短期培训,干熟了参加各色技工学堂的夜校,谋一样稳定的吃饭手艺,或者干脆近水楼台去投军吃兵粮,战阵上谋前程,这些识字的基础,都是能够脱颖而出的重要本钱。
但无论往那个方向发展,至少有一点是共同的,受过教育的人,既然有机会开阔了眼界,是不会再那么容易甘于孤单和平凡,而且在这种条件下,很很适合捎带一些带体系色彩和针对性的人生观、世界观之类的私货。
最后培养出来的人,然而然会和身边的其他人拉开距离和差别,也很难容忍过去那些看起来理所当然,却是近似愚昧和传统的东西,自发行成一个围绕某种价值观的独特群体。
虽然颇有人质疑,花这么大的手笔,开启了基本的民智后,队伍反而不好带了,因为士兵有想法多了。
但就我看来,作为一个完善而有前途的团体,光靠一些盲从和只会死忠的部下是不够的,还需要一些足够素养的中坚力量,可以潜移默化的扩大这个群体的影响,再加上一些聪明人,所谓的聪明人,能够审时度势,做出最合适的选择,比如象郑元和、方允谦这样的人。
“寂护、智空,普如等在忠勇祠举行联合法会。”
用扇子盖住脸,又嗯了一声。
现在军中有定期的法事和祭奠活动,以及一种叫做约谈屋的东西,所谓杀人杀的多了,除了那些心如铁石之辈,也有一些人会留下心里阴影,特别是新上战场的军人,通过宗教活动让死者往生,减少无谓的顾虑,事后再找个由头让他们倾诉发泄一些就会好的多。
被倾诉的对象是女营里挑选出来的,经历丰富又比较耐心细腻的女子,在小黑屋里谈心的双方,也是随机的,互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这样也可以避免一些麻烦和顾忌。
然后他说起近期一些熟人的行踪。
“太白先生离开交河城,再次上路了。追随过千。”
“对了,李观鱼他们现在在做什么。还在江南么”
我忽然有些怀念起,当年斩首队的三贱客什么的,这些人星散各地。
“回大人,斩空头陀好像去了南平府,受南平社的邀约,清剿当地的江湖会党。管二先生正在安西,参加筹办基地组织;只有李观鱼还在扬州。”
“他在扬州做什么,哪里貌似不是我们的势力地盘。”
“好像是在寻宝。”
“寻宝。”
我惊讶了一下。
“据说是扬州有传闻,有人发现了隋炀帝遗宝的蛛丝马迹。”
“早上孔学士来递过帖子。”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什么。
“孔令旗来做什么。”
我惊奇了下,锁着众多附属学堂,在各地开张,这京学三首座,现在都是忙人,难道跑我家来。
“是来捞人的。”
听他以解释我才明白,原来孔令旗有个远房族人叫孔宣,却是曲阜孔门的败类,早年就喜欢到处招摇撞骗,这两开始冒充沙门,不知道哪里得到块三菱透明水晶,藏在屁股后面反射太阳,弄出五色光充神降,号称大孔雀佛母明王将临,骗了不少人家的钱和财物,还被一些大户人家请进内宅供养过,后来混到京师来终于踢到铁板,被那些早见过基本光学原理演示的京学生揭穿了把戏,当场一顿好打送进宪军团。
家里人好容易得到消息,七拐八弯的找到这个渊源来救人。
“那就放了。”
“可是人现在楼观山大营。属于保密单位”
“他在那里做什么。”
话说了一半,我才想起来,楼观山数百里绵延,人迹罕至,道路艰险,除了驻留的工程团和各种试验场外,还是龙武军的秘密训练营地,龙武军抓到一些有特殊技艺的三教九流,都会送进去,一边监管一边传授压箱底的本事。
这种装神弄鬼糊弄百姓的骗术,好像也可以作为情报侦查和潜伏刺探、刺杀破坏等行动的一种身份掩护。
“那就让他写封告平安的家书,再捎上点钱,就说西北讨了正经差事,和人做买卖呢。”
我吩咐道
“是。”
他点头退下。
突然一个大嗓门,在院墙外远远的嚎起来。
“老叔啊老叔,俺可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