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碗嘛。”
看着她露出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我莞尔一笑。
听这喜喜蝉鸣,吹这凉风习习,呆在这假山下专门凿出的雪藏洞内,由人工设计的流水直接从洞口上方喷流而下,然后经过两条隐藏的沟渠,从洞中经过,自然产生的风压,顺便带走人体上的热气,让我通体舒泰的很。
手边放着几份官样的文抄,这种朝廷背景的典型喉舌,基本版式都是固定的,头版说的是,皇帝陛下如何的万寿安康,宰相们是如何不辞劳苦,广大官吏们是如何的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操劳;第二版说的是太平盛世下的百姓是如何的安居乐业,如何对朝廷感恩戴德;第三版才报道安东啊南平啊,那些境外百姓是如何的水深火热,期待天朝王师的解救,第四版开始才是大片的商业广告和娱乐轶事、文艺曲目。
对于现在,这种国家米虫一般的**生活,我有些无聊也很有些无奈,
只能,有事没事躲在家里造造人,偶尔巡查下部属,提出点全局性的指导意见,不过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毕竟对于被改变的面目全非的历史,我能够以历史的知情者,先知先觉的空间越来越小。也就种种田,攀畔科技树,
闲淡如水的日子,唯一促进的,就是人的胃口。天气逐渐热起来,不适合再顶这太阳到处游荡,我家的踏春活动,断断续续的一直持续到夏初太阳慢慢变的火辣辣起来,才宣告结束,为了打发日子,就只能在食材和厨艺上进行钻研。
比如:作为额外追加下午茶的第五餐,摆在我面前的四五样小菜,都是我的试验品。
登州方面寄过来三尺宽的大墨鱼板子,散发这时令海鲜所特有的咸腥味,不过掰丝后和半干的海苔、鹿角、裙带菜一起煮在头蒸的水豆腐中,却是难以形容的鲜味。
米滚子,有些类似南方蒸熟的糍粑,在沾油的盆子里黏黏打上一大盆,放在温水里保温,然后要吃的时候,用小棍儿挑起粘乎乎的一团,一卷一甩,落在板糖、栗子、豆粉打成的甜末子里,自动沾滚成珍珠大的黄丸子,吃起来外香甜内濡糯。很有些干吃汤圆的风味。
上好的龙晶米(糯米)团子,用苔菜干卷起来,淋透香油、姜汁梅干沫子、白醋、烧酒调成酱汁,裹上腌伧的虾仁或鱼脍,两三口一个。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三生蘸酱,用了鱼生虾生蟹生三种材料,捣成浆用纱布包好大石板压住慢慢流出酱汁来,用特殊的比例配在一起。让人吃了就无法忘怀的鲜味。”
绉老头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
其中还有一个开掉的罐头,露出粉白的肉。
说是肉罐头,其实没有多少肉,而是用猪血、骨粉加大豆做成的代肉,有些还会加入下水,成本也很低廉,甚至比咸晒的鲸肉还便宜,简装十斤的一大陶罐只要五十个大钱。
这些年,从海南到剑南加工的脱水粮砖产品,和罐头一样,已经发展成一个种类不菲的产品系列,不但提供以廉价耐存为目标的军事需要,还面向民用市场,发展出海苔、蒜味、肉松、鱼干、鸡茸等多种添加成分和口味的速食产品,并且成为广大旅人和游侠儿的最爱。甚至象河东、朔方诸军中,按照八二或者七三的比例,象将士提供稻麦猪鱼和便携压缩口粮组成的伙食供应,也不是和什么新闻。
当然,作为廉价军用品兼大路货的口感差和啃倒牙的名声,还是一如既往的响亮。
“这是海南织造所所出的白单(棉布),细致柔软的很。”
绉老头的声音还在继续。
作为这个时代的棉花产地,主要集中在西域地区,闽中虽然也有一些出产,但也是作为贡品的稀罕物。现在依托我从飞机上找到的新物种,以海南为育种推广中心,向外辐射到广南,广南又沿着海路辐射到岭南沿海,江南东道,内陆则通过各地的军屯点,慢慢按照荆南、南平、剑南、山南的顺序,向北方逐渐推进。
在这个过程中,推广的作物,也因为水土气候环境等因素,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有好有坏,有些产量增加,也有大范围歉收的,有些则品质发生了下降,还有一些则生长出当地独有的特色。
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以海南出产的品质最稳定,也最好。
关内之地,素来富庶,但是作为大唐的政治中心已经近百年,再怎么丰熟的土地,也禁不住人能生能养,在加上因为战乱造成水利系统的逐渐失修崩坏,局部已经出现过度开发的征兆。早在高宗朝的时候,就会因为年成不好,而皇帝带头移驾洛阳以减少就食压力,被戏称为逐粮天子。
因此在还乡团的选址圈地的时候,沿着旧有的水利设施和道路交通分布,又特别重视封山育林等措施,严禁私伐大材,当然官方的说法,是为了营建宫室而封存的,由推广由煤炭替代柴草的计划,
“杜工部去了云阳。”
杜佑走进来,站在我身边轻轻的说道。
长安附近的河渠水利基本修缮完毕后,卸下监理之职的杜甫并没有请闲下来,最近又变身热心的教育家,开始拿了我牵头拉的助学赞助,奔走招募贫寒的士子,推广一种流民大营、还乡团、军屯点内部特有教育方式。
两斗糜子,认五百个字的流动学堂,黑板就是抹白灰的石板加工废料,粉笔用炭条代替,笔和纸就是沙盘和树枝,在露天席地而坐,条件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