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南海巡检有意发大军责讨荫庇海贼的那些沿海番国,特颁布私狩令,大军压境愿意配合官家的行事的,但凡那些地方出来的番船,金帛子女尽予抢之……”
“但凡捕获指定番船,另有赏给……”
“孰不知那些官家人,收拾了那些涎水番,企不能掉头回来,对付我们,这些借刀杀人两头利落的把戏,官家有不是第一回了。”
人称东海屠的阿菩,眯着眼睛,瓮声瓮气的开口道。
“就是,海南那些人这些年大肆造船找兵,不但在婆罗洲、马猎、真腊各地,帮助那些土人大族练兵,还借兵给那些土番相互攻打,谁晓得的是什么打算。
满连横肉的赤虎,晃着半边光膀子喝道,他是东南海路少有的番人,据说祖上是归化安南的大秦人的混血,最显著的一头的卷毛和发兰的眼珠子。
这位有老虎一样暴烈和凶猛性子的大海贼,对中土的事物生性不感兴趣,平日里最喜欢就是按照古时大秦贵人的穿戴,用快白布盘在身上当袍子,说是夏日里足够通透凉快,性子起来就地办事也方便。
“等到这些官家人,慢慢挤兑我们的活路……我们可没有龙王老爷子的凭据,就算不讨这碗吃食了,也能在地上自立一方”
南海十四郎的杨姓剧盗,也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就凭这张东西如何”
金秀昆手中一抖,叠东西箭一样的飞抓到手中,展开一看
“私掠许可证”
作为少数识字的南海十四郎,大声的念出来,顿时
“这又是官家的什么路数。
“不错,正是官方发给大家的凭照”
金秀昆高举起一张印刷精美的彩色凭票,花花绿绿的内容,倒是吸引了相当的眼球。
“这上头,有广州府和南海巡检连署的加印,凭这东西的,只要在海南、广州两地的官家码头,任意补水取食,修船陆宿,只要不在岸上犯事,官家就不察不纠之……
“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不过是那些官家狗子长线吊鱼,,,,框我们入毂的把戏,就凭这一张纸片子……作为经年日久的海贼,不轻易相信人,是他们重要的孙村法则之一,若不是看海龙王冯老爷子的面上,早就拂袖而去了。
“官家还会发布一些对敌行事的悬红,比如三月之内,不让佛逝国有寸舶下海……
“甚至所有的买卖勾当所获,可以在两府,明价给付,官家甚至可以直接收买之,……表现上好者,官家甚至可以部分开放船售之禁”
“唯一的要求,领过这东西,就再不能对唐船下手,否则泛之七海八洋六十四洲屿,虽远亦讨之……”
几个条陈念下来,人群中顿时轰动起来,
相比那些自有削脏渠道和网络,甚至在官方有眼线的大码头,人群中的大多数中校贼,可没这个实力。舍了命流血辛苦所获,多要周转有实力的中人,过几手盘剥,才能洗白了得钱,还要小心被人仗势吞了。
如果抢劫能得到官方的许可,甚至还能在岸上销脏,无疑是一条
“当然,这东西自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其中也分三六九等,按照本钱和各自作为的贡献,……
散会后,各家头领代表各怀心思,各自撑船离去。
其中最大的一只海船里。
须发已经班白,身体却依旧健朔的不似老年人的南海第一大盗冯廷芳,捏着面团一样的龙眼香,将一撮抹到鼻下,眯着眼儿听会面的呈报。
“那几家大码头虽然没说什么,至少有一半是动了心的”
金秀昆三分恭敬七分敬畏的座在他面前,人前的那种意气风发,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到半分。
那些小门效,怕是先回过来试水……“
“这些家伙那个不是大奸巨滑的主儿,没有利头的事情,怎肯轻易露出本钱来,……广州之变后,那群天竺沿海的番奴一路败退,反正这几条大洋的海路也要抢过来,如果能多个官家的名分……
“价钱已经撒出去了,就看那些人慢慢还了……”
“那我们……
“他们不过是引人耳目的幌子,……北边来了消息,总府大人有意在,哥罗富沙(马六甲)、加打丹等地圈岛筑围,开府设治,以定海疆,我们的任务就是,务必不要让周遍那些土番岛上不长眼的东西,坏了大人的大计,……海南新造的炮火快船,将为我们前驱……”
“近期还有一营的北边来的官军,将在婆罗洲登岸,……届时由我们教习海战之法……由海贼来训练和指使他的官军,……老夫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北边那位大人真是位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