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此行最大的收获和最终目标之一,胡子拉杂,眼睛通红的李酒鬼就断然翘脚,斜坐在我面前,只是手中的酒坛子,变成了小巧扁银壶。精神上也旷达轻容了许多。
这位老先生,从另一个方面说,也是一个相当重情义又重义理的人,虽然一直以来,对永王的所作所为很有些不满,屡屡谏之不果才多少有些自暴自弃,但是不代表他对三请出山,又给予相当礼遇的永王,就完全没有一点感遇。
不过,既然最终大事不成的永王,奉诏去侍侯老皇帝,这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他也就放下心中最后一点心结。
薛府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对这样的官商背景来说,头上的光环一去,许多平日顺手的东西,就会变的举步为艰起来,虽然要搞跨这么个盘根错节的大家族,有些难度,但是我也给留下足够的教训,是转机还是消沉,就看他们自己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了。
只是有些东西要做另打算了。
随着剑南水织机的普及,市面上已经没有象样的竞争者,但是在高端产品上,还是有先天的缺憾,特别是一些对工艺程度要求高的中高档消费,传统的手工制品,还是远比机械化大规模生产,要更受欢迎。薛府这么一个产供销体系完整的传统织造大族,应该有许多可以合作互补的前景,重新找一个替代的对象,还真不容易。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fēng_liú人物”
“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
“羽扇纶巾,英姿勃发”
“谈笑间,樯橹飞灰烟灭”
吹着江风,感怀激荡,再次剽窃了一首《赤壁怀古》。
“好词”李酒鬼突然高声赞叹道,不过却转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很抿了一大口才道
“不过强虏都具以灰飞烟灭。军上还要我这把冢中枯骨什么用处,还烦劳军上这番周折和心思,弄走我的妻儿……现在可以说了把”
我笑了笑,这位说是轻慢权贵,笑傲公卿的人物,其实对我隐藏身份接近他的事情,还是很在意的。
“如果我说其实我是别有所图。永王那里这只是个恰逢其会地意外,你愿意相信么”
我轻轻撇了一眼船舱中,自从薛府一行后,宁就多少有些失落和消沉,躲在舱里不出来,有些东西还要她自己想明白才行。
如果我要编造理由。多少大义凛然的东西都可以拿的出来。但对这位性情跳脱的镝仙人来说。反而是儿女私情之类东西,更容易让人信服。
果然这位老先生。很有些孩子气的撇了撇嘴角,却没再说什么。
“再说,内虏虽灭,但是外虏依旧虎势眈眈,国家依旧隐患重重,只是朝堂上的大人们,不能看到。也不愿意看到这些东西而已”
我用一种很认真的盯着他。
“所以说老白先生你。自然还有大用处”
“哦……某家不是泥里爬龟么,怎么又会蒙军上青眼有加了”
他轻眯眼。摇头轻讥道,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还是看出他稍许地期待,这位老先生的报国之心,始终是矢志不改,不然也不会流放到半路,一被赦免就不顾一切跑去投军,而病死在半途。
“庙堂之上,太多污浊险恶之事,自然不会请老白你去同流合污,要让你在在那些碌碌玩尔之徒中屈节忍事,这也不符你的性情”
我从容淡定的笑了笑。
“那又当如何”他倒有些疑惑起来“难道要某参与军伍么。
“行军打战,阵前较量,也未免屈才了老白你,我可不想被天下游侠儿给骂死”
“我想请你行那班超投笔从戎的典故,出使一番极西北之地”
“什么……”
他这下真正惊讶了。
“如今大食,吐蕃皆窥我西土,锐意侵并,而西番诸国多有异心,亦不复臣事,朝廷却一意内事,始终鞭长莫及,一旦吐蕃南下,西域断绝,事情就难以收拾了”
我认真的说。
“一旦朝廷决定有所取舍,哪里就永沦异域了……就算以我之能,也无力阻止地”
“最难得地是,老白你自小出身四镇之一碎叶而名冠天下,极西极北之地莫不以为推崇之,我就是想借用你名声和手段,在河中、葱岭之地,行那连横合纵之事……老白你多少年没回去过了把。
“你还真看地起某家啊”
“当年班破军,以四十人杀匈奴使者,而威凌西域,……我可以给你朝廷的名分,也可以给你比这更多地人手和足够钱物的支援……所行之人可以自行招募,想要多少随你挑,无论是军中的还是江湖中的,,,,必要的时候,尽可能保住安西四镇之一……”
“事情难道败坏如此”
说到这里,他脸上已经没有多少玩味的东西,只是沉思了一下,突然抬起头来。
“你就这么信我所能么。
“失败了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我有眼无珠,所托非人而已,于国家来说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我露出怀念地表情,我继续真真假假地说到“毕竟,那里,也有我的故乡和过去,只是不想让他尽陷敌手……拜祭祖先地时候,要跑到敌境……”
“若不是我身系北军之职,牵涉到的东西太多,不能轻易远离……”
果然最后那句故乡之说,似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