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贼过如梳。官过如,流寇饥民所过寸草不生。所谓官军来了要出丁出粮,割肉放血好好招待。叛军来了要烧死奸掠无恶不做,而盗匪流民来了倒是不挑剔,但是地皮上任何可吃可用的东西都不会留下,破坏力也不下于前两者。
有一点实力和眼光的家族,纷纷散家财募壮丁,结寨自保。或者干脆卷了多年地急需,躲进城里吃老本,等待战争结束。稍稍积极一些的,或者仗着有官方背景的家族,则纷纷联合起来,占据一县一州,响应朝廷的号召建军置官,坚持抵抗一时。再加上因为实力不足。相互恩怨纠缠,见死不救等因素,被屠城灭族的不在少数。
作为这些中原门阀代表的山东七大氏族也不能例外,因为以这些家族都以富饶繁华著称。千年地积累,又处在显望之地。无论处于什么理由,他们的聚居地几乎变成了官军、叛军反复争夺的战场。
王门,就经历了三次太原保卫战,除了一座太原城,地方都被打的一片浪籍。而另一大氏族崔氏聚集的博陵郡,干脆被叛军占领了数年,不得不大举南下投靠清河的远宗,虽然几经反复,但族人子弟死伤累累,田亩荒废,无数家门破落,却是无法避免了。
赵郡李氏,则被叛军悍将蔡希德,史思明,先后屠城了两次。阳的郑氏、因为靠近洛阳,也没能幸免,连家主在内一千多口,都被安禄山请去洛阳粉饰场面,虽然在安氏内乱中存活下来,却又赶上河北官军血洗洛阳……
陇西地李氏最远,但是崔佑乾攻掠关中时也没放过它,连家庙都被烧一空了,其中许多人因此纷纷投奔了龙武军和相关所属。
而范阳的卢氏最倒霉,安禄山就在他老家起兵,当时就拿这一族祭旗杀人没产,卢氏族人或死或逃勘称满门血泪,后来史思明继任范阳节度使,对这种领地内的不安定因素,好不客气的大肆屠戮,也有一些卢氏族人曲于叛军地淫威,为之效力,结果官军来了以后又予以清算。时至今日,范阳的卢氏一门五宗八脉,至少三宗五脉都已经人丁凋零、
也只有清河地崔氏,因为地处最南,依靠支持河北四拄臣之一的颜真卿所部,与来、贺兰进明等守臣,相互呼应,共同进退,才保全了家乡的大半完好。
城一败,有这些家族子弟,组成的地方军,本来想在最后一战中捞点资本回来,以通过在政治和仕途上的进身,来弥补所受的损失,但在崩溃来临时,却比不了那些正规军的实力,再次遭到了灭顶之灾。
而且更糟糕的是,那些被击溃的乱兵退下来,连本部将官也约束不住,疯狂的大抢乱掠,变成地方上新的乱源,他们甚至都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抵抗的力量了。一些家族之间本来就有恩怨纠缠,不免有借手乱兵,对对头落井下石的,结果让局面变的更混乱。
再高贵的门第和传统,都抵不过要生存下去的现实。这时候没有比请一支凶名赫赫的官军,去坐镇清剿,更好的选择。数量倒不需要太多,只要足够镇的住场面就可以了。如果有足够的好处,我也不介意做一回雇佣军。
“这些氏族不是最重门地、血统么,”我有有些荒谬的感觉。
“再重门第血统,也得跟上时事变迁,若不知道一些变通的手段,恐怕也不能存续到现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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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光远笑的有些冷,显然作为我的代表出行,很有一些扬眉吐气的感触。
“为了生存,这些家族也得另寻道路”
“比如,这战后的买卖,也想插一手”
“恩,那他们都可以拿出些什么来”……
说话间,杜佑匆匆送了一贴东西过来,我示意就地宣读好了。
“西边来报,说朝廷有意重开科举”
“哦”
我心道朝廷这么做毫不奇怪,河北诸道多出缺,再加上前些年大举放权,让地方自募自保,造成如今将出私门,山头主义严重,不想办法解决那才怪呢。
现在,建宁王和中书门下平章李泌,都已经到了洛阳,同时一下两个重量级皇子会聚在河北,也引起许多人猜想。
现在诸军新败,地方势力残弱,朝廷有名义也有理由,处置起来也方便的多,不至于造成过大的反弹……
“朝中有人建议举大人主持武科试”
“恩”我想了想,应该不会有平白的好事“还有呢”
“敕成都武学,可垂为天下治范,所出同武举出身,免试待放”
我心道这才是戏肉。“然后”
“昭令入京将帅,皆入学以授讲之”
“去查查看,这条是出自谁的主意”我别起眉头“朝廷打算掺沙子么”
“掺沙子,这形容倒也贴切”崔光远翘了翘嘴角“以外来将帅,例行授学之制,意图在削弱主上的影响”
“朝廷新铸乾元重宝大钱,以一当百,朝中百官与禁、卫诸军都得到数量不等的赐钱”
我皱起眉头,这不是典型的人为通货膨胀么,要靠铸钱来给臣属军队发工资,看来西北那里真是财政枯据到了如此程度。
杜佑容色未动,继续叙事道
“朝廷换相,以兵部侍郎吕諲同平章事。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苗晋卿为太子太傅,以裴冕为刑部尚书,皆罢政事。以京兆尹李行吏部尚书,中书舍人兼礼部侍郎李为中书侍郎,及崔焕并同平章事。加户部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