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不在阵前,而在朝堂”谈起西军种种,薛景仙叹了口气亦如是说,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我这里甚至比他们中某些人还要明了。
据最新西北道六百里急报,西北朝廷再次对河陇诸地的藩属附族,再次发出十抽一的大征诏,显然西北那位皇帝也不放心,边军内调后,留这些附番也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干脆借大军云集之势,威迫也好,利诱也好,将那些稍有些实力的藩部,陆续的调发出来,打散了编练成军,号做百营义从兵,作为凉城预备队和机动力量,但是武器和粮饷的缺口不免就拉的大了,因此迫切需要加大来自蜀地供给,连流民大营也分配了三月内供给三个标准军人份的兵甲配额。
作为补偿,远在扶风韦韬部,也将得到首批五千单位,来自西北十三牧监的良马,而且是那种清一色骑军用战马,而不包括那些驮挽普通军马。
而按照北边那位李元帅的部署,虽然进度慢了点,有点消极战之嫌,但如果按步就搬下去,想吃败战,也很不容易,时间拉的越长,敌我力量对比的差距也越大。
在四方纷起而动的义勇民军阻击袭扰下,丢掉大部分辎重退聚回京畿地区的贼军,最缺少的就是坚持时间。根据高达夫那里的定期汇报,各地捕获的逃兵中甚至已经出现了,安禄山当年起家的老本——范阳老三边的人马。
但西北朝廷的君臣们,未必能够这么想的。或者说,他们急切需要一个大胜利,比如象收复长安这种政治意义远大于军事意义的成果。
虽然骆谷册立之初,老皇帝就定下了诏高于诰的基调,但在实际运做中,已然形成南诰北诏分立而治的趋势,而整个北方平凉朝廷能够控制的不过是西北一隅,虽然背领四道,有盛产精兵晾马的安西、北庭两大战略后方,但是这些地方特色是地广人稀,不是适宜供养大军的地方。关中之地已成战场,烂不堪,不能指望有什么收入。而拥有相当实力的河北各路官军,却同样也是立场不明。
因此,一开始西北朝廷先天的弱势,在一些即成事实的有意无意的推动下,已然形成,甚至连西北朝廷新建的神策七营,左右神武军,乃至传说中内朝的秘密部队——左右英武军,在质量和数量上、在资历和武功上,也没有办法和我搞出的两府三军相比拟的,因此迫切的需要通过战事,来树立权威,以军功和武勋来培养心腹和实力。比如一个收复长安式的政治上影响极大的胜利。
一国两君,本来就是非常之事,令出多门本来就是国政之大忌,诰、诏并行,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问题,但不等于将来也一定没有问题,要是未来能够平稳过度也就算了,要是将来有什么变故,我倒替那位岳父肃宗皇帝感到悲哀了,
西北朝廷现下虽然广有大军数十万,但这些人都是勤王讨逆的正统大义下,云集而从的,一旦君王两代父子摊牌,我怀疑还有多少人肯愿意卷入这场君位之争,能够保持中立已经算是万幸了。
毕竟这位几十年太平太子当的实在太成功了,成功的让世人对他的印象,只有洁身自好、温厚醇仁而已,无lùn_gōng勋和才望都远不及开创一代盛世的乃父。
再说老皇帝没有明显的失德或者昏聩的行举,没有代德以天的理由和借口,以子逆父,以太宗之能,也逃不过史书一个比“篡”好一点的“夺”字,作为垂范天下的帝王,他又没有太宗之大才,也没有太宗之望,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毕竟老皇帝铁腕统治几十年的积威尤在,西军诸将,多是在位时提举的,一声令下,失去大义名分的肃宗身边,还有多少人可以听令于他,都很值得怀疑。特别是江南财赋、天府粮仓,尽要仰仗南边的情况下。
虽然肃宗身边很云集了李泌等当世大才贤能,又颇有励精图治的气象,但无奈根基尚浅,这综合实力上悬殊,绝对不是仅靠智谋和人才优势,短时间内可以拉平的。因此在未来趋向明朗之前,哪怕在西北朝廷中,也有人通过那位韦大相爷的关系,对成都方面保持了足够的善意。
因此,我一直以来都有所那些事情,虽然很有些不上台面的东西,但是既没有拿他们的身家挺而走险,也不是在挑战他们的忠君爱国之心,一切最终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将来可能发生的一些情况,为了保证这个小团体的整体利益,而未雨绸缪的打算。
因此即使内部有所不同
,或如高门之后、世家背景的韦韬之类,传统军人式、解思之流,却也尽量保持了足够的沉默。
“听说大人赠了太子一小寺人”薛景仙话题一转。
我靠,怎么大家都在意这事,当初闻季上门拜访的时候,说太子东宫甫立,身边正缺少自己人,西北路也多将士而少文学之士,希望能举荐一些可靠得力的人,当然这也是一个大大的人情和姿态,独孤及、皇甫增都能去,为什么特别关注一个小太监,难道我真的象那种佞臣么。”不是“他笑道”皇甫编修乃师出名门,萧公是我朝数一数而的学宗,小独孤学士与东宫有远姻之亲,都算是实至所归,甚至可以说为过举才之功,但是赠转寺宦伶人,在宗室中也不算什么,可对方是储君,就很容易招至物议了”
我心中叹道,还有什么物议,
比如……,祟乱东宫,足够产生许多的联想了。
当然事情并不这么简单,那个叫果儿的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