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房间安静冷清。墨婵侧身坐在榻边,依次将一根根金针收回放好后,取出了一柄匕首。
女子视线在少年周身打了个转,似乎在思考从哪处下手;然后她高高举起匕首,对准少年心口狠狠落了下去!
几乎在同时——
“你干什么?!”
季牧厉喝一声撞门而入,一瞬掠身进来,伸手就要去夺墨婵匕首。
墨婵一旋身退开几步,避过季牧顺带的一掌,戏谑笑道:“怕什么,你就这么宝贝他啊?”
她晃了晃手里匕首——刚拿出时还是好的,但现在已被未知的力量消泯一半了,道:“瞧瞧,人家那是我能轻易杀得了的吗?”
季牧一滞,顺着她目光向一旁望去,正对上少年再次睁开的双眼。
墨婵绕过季牧走回榻边重新坐下,道:“我只是为了尽快唤醒他——这是个好方法,对吧?”她笑盈盈地看着陆启明。
陆启明视线掠过女子的面颊,停留在房间的另一面墙边的一对黄木扶椅上。
承渊正翘着脚懒洋洋地靠坐在那里,见他望过来,唇角含笑地朝他眨了一眨眼。
除陆启明之外,房间中的另二人皆对承渊的到来没有丝毫感知。
陆启明平静地收回目光,如若未见地支坐起身,道:“我不会介意墨姑娘下次换一种方式。”
“哟,总算愿意理我了!”墨婵故作新奇地感慨了句,眼眸一弯,右手忽然往下一滑,便用剩下一半的刀刃挑断少年衣带,倏地抽了开去!
她这一下动作极快,陆启明现在身体不听使唤,竟没来及拦住,衣衫立时散开了稍许。
“墨婵!”季牧眼角猛一跳,只觉着头有两个大,“你怎么就不能安生点!”
“你急什么,”墨婵眼梢妩媚,笑得捉狭,“没看人家陆公子自己还不反对呢,是不是……”
——说到后来时,她的声音却不由自主弱了下来,在少年目光下迅速改口,讪讪笑道:“开个小玩笑,小玩笑。你也不要总这么严肃吗。”
陆启明此刻分出大半心神在承渊身上,自然便无心仔细应付墨婵。他直接与她道:“你需要问我什么?”
这是可以想见的。墨婵唤醒陆启明当然不是为了没来由捉弄一番,而是必须要在行医之前问清楚一些问题。
季牧明显也是想到了,有些闷气地转了身坐到一边给自己倒水喝。陆启明简单看过去一眼,季牧好巧不巧正坐在承渊临旁的那张椅子上,一张小几相隔,几乎能碰到承渊的手臂。
承渊又对他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却一直是坐在一边看好戏的样子,分辨不出来意。
陆启明心底有一瞬间闪过犹豫,但还是再一次按捺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已经到了这一步,若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不该再冒险。
“我要你告诉我你身上那几个致命伤的细节,”墨婵此时也终于正色了些,道:“时间,怎么受的,还有随后是怎么处理的,我都要知道。你毕竟是凤族的体质,恐怕咱们两个要商量着来。”
陆启明收回思绪。墨婵这一次的话他是听进去了的。虽说凤族的化凡之体大多时候与人族很相似,但毕竟不是。许多细节,也只有这个世界原本的医家才知道。
“所以,”墨婵轻佻地凑近来,笑道:“来,快乖乖把衣服脱了!”
季牧险些一口水喷出来,指着她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墨婵不理他,一个劲儿眼含期待地瞧着陆启明,笑得一片灿烂。
陆启明并不当真,只说道:“墨姑娘医者寻常心,就不要再拿我取笑了。再者,我能保持清醒的时间也不多。”
看他太坦然,不自在的反就成了墨婵。她只好讪讪收敛了些,道:“好吧。”
陆启明逐一除去外衫,解开中衣,最后将绕在胸腹的层层绷带散开。最外面一层看时还只渗透星点的血迹,待到最里层时,已几乎看不出纱布原本的雪白颜色,全被血液浸透了。
见到这一幕,墨婵那些不该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她看着血迹的颜色蹙眉,道:“都什么时候的伤了,伤口一直没愈合?”
陆启明微一点头,引了一道水诀拭去伤口附近模糊不清的血迹,道:“没有凤族的本源真血,身体无法自愈。”
墨婵愣了愣。听到这句话的第一瞬间她几乎以为少年是在说笑,谁都知道他身体中流淌的是凤族最纯净的血脉,又怎么可能没有凤凰真血?但她很快注意到了少年心头那一道不同寻常的刀口。
墨婵抬手道:“介意吗?”贸然探查对方的心脉在修行者间是大忌,即便以她的性子也不会乱来。
陆启明道了声无妨。
墨婵便将手心覆上去,微阖上眼,探入真力静静感知,片刻后眉梢微动。她目光掠过少年封在自己穴位里的银针,问:“可有二十日了?”
陆启明道:“有。”
墨婵忽然伸出手指在少年心口附近着力一按,见他痛得脸色一白,反倒放下了点儿心,道:“比我想的好些,至少还有知觉,不过……”
她反手一拍,将那些扎得极深的银针尽数激起,一挥袖收入掌中,沉声道:“你不能再用这种法子压制了。”
季牧听到此处,问:“什么法子?”
“就是拿自己不当活人看的法子!”墨婵冷哼道,眼见着少年的脸色一瞬间灰败下去,连之前仅有的血色都顷刻褪尽了。这时她紧接着用自己的真力沿着少年脉门送进去,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