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乔吉内心不解、焦虑、惊慌;但此刻却又另一件刻不容缓的事——
他再次摄住墨婵肩膀使她不得挣脱,望着季牧焦急道:“公子,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她立刻交出解药啊!”
季牧看着他,嗤笑一声。
“只要你不再去‘失手误杀’陆启明,”季牧淡淡道,“我至少就永远不必担心会中毒的事。”
乔吉急道:“公子您不能这般信……”
“不过这次还真是多亏你了,”季牧斜睨了一眼地上倒着的药人傀儡,冷笑道:“若非你故意把这东西丢到陆启明手边,事情也不会这么快解决。”
乔吉愣了愣才意识到这话的意思,却根本难以接受——公子这是与陆启明一起,连他也算计进去了吗?难道公子现在竟然信任陆启明甚至多过信他?
“你们再这么闲下去,”墨婵冷不丁地开口,“人可又快不行了啊。”
季牧猛地回头,双手正接住了少年往下滑落的身体。他是知道陆启明这些日能维持清醒的时间很短,但现在情况明显更一步恶化了。
陆启明此时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低低地道:“墨婵……”
墨婵一惊抬头,没想到会忽然听到他唤自己的名字。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她说话,之前都是完全不理的,墨婵居然莫名有一点受宠若惊。
结果她还没激动完,就听见少年补上了后面半句,“……先解决她。”
“……”妈的!墨婵气得牙痒痒,一张俏脸都扭曲了一瞬。早知道她刚刚就不该提醒,管他去死!
但也晚了。
季牧动作干净利索之极,一伸手就卸了她下巴,瞬间逼她咽进去一枚丹丸,又顺手给接了回去。
“……你们!”墨婵捂着酸痛的脸颊伏在地上,眼泪都掉下来了,悲愤道:“你们就知道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再次陷入沉睡的陆启明暂且不论,季牧与乔吉皆是一脸冷淡地看着她做派,连她自己都觉着跟看笑话似的。
墨婵翻了个白眼盘膝坐直起来,嘴巴里琢磨着后味,道:“这就是你们说的那乌骨丸啊?”
季牧道:“知道就好。”
墨婵哼道:“难吃。”
季牧没兴致与她贫,一把将她扯过来,冷道:“快救人!”
“现在不成,”墨婵自证清白一般地摊开双手,道:“刚才的晕劲儿还没下呢,我正眼花手软着,别一不留神给你治死了。”
季牧静静看着她,道:“那你想干什么?”
墨婵背脊莫名发寒,忽然觉得,若是自己再说什么季牧不想听的话,他真就要抽刀砍人了。
“就换件外衫,”她很乖觉地改了口,柔柔道:“而且这里脏乱,对他身体也不好,我带来了一个芥子屋,里面东西齐全,很方便救人的。”
季牧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最后一次。”
……
……
墨婵拿出的芥子屋,虽然远远比不上铃子那支可以化成一座宫殿的飞凤簪,但也称得上是难得的宝物。
这是用空冥石与机关术结合炼制出的物件儿。缩到最小时仅仅是一个手掌大小的方木盒子,而当输入灵力开启之后,就是一整座清新雅致的三层小阁楼。
墨婵将它安置在山脚下、湖泊旁的缓坡上,乍看上去丝毫不觉突兀,倒像是深山中某位居士的隐居之所。
不管心里愿不愿意,但既然现在已经受制于人,墨婵也不会故意再自讨苦吃。她简单清洗了裸露在外的皮肤,在脖颈伤口上绕了一层雪白纱布,顺手披了一件干净的淡青色外衫,便提着药箱去了安置陆启明的房间。
乔吉不知被打发着去了哪里。此刻房间中除了昏迷中的少年外,只有坐在一旁的季牧。
墨婵推门进来,药箱放在榻盘小几,把季牧赶去别的位置,随口道:“你也去休息吧,省的我忙完他还得忙你。”
情况已经是这样了,她反而觉着自在了很多。
季牧给她让过了位置,却没有走,就在一旁看着。
墨婵也不在意。她复又把过脉,摸摸温度,翻开少年眼睑看了看,抽出一根金针准备先把人唤醒。
“等等。”季牧却忽然道。
墨婵看他,问:“又怎啦?”
季牧问道:“你先说说,他这种情况,你准备怎么治?”
墨婵眉梢动了动,又放平。
她重新将金针搁下,道:“我正是准备喊醒他一起商量……不过若只让我说,他能活到现在全是靠凤族的体质在撑着,而想要继续活下去,也只能从他凤族血脉上入手。尽量把他这身体调理得能看一点儿,然后找机会涅槃吧。”
季牧皱着眉头道:“难道就不能不涅槃,直接养伤养好吗?”
墨婵简直张口就想讽刺,好不容易才忍住,道:“他现在差不多能算是半个死人了,更何况他这种状态绝不是一天两天。亏得他是凤族,若不是,我现在就直接让你准备棺材了。”
季牧紧抿着唇听着,片刻后道:“那假如,假如他涅槃过了之后,血契还有效吗?”
“那可就只有试过才知道了,”墨婵毫不意外他会问这个问题,目光划过榻上少年苍白的面孔,饶有兴趣地笑道:“毕竟……还从来没有过凤族被人血契的先例呢。”
季牧没有说话。
墨婵又道:“其实你可以直接问问他呀!我听说血契下你对他有绝对的约束力,问什么他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