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鱼鹰的手心第一次渗出细汗。
虽然戴着战术手套并不能影响他的实际作战,但鱼鹰此时却在不断地警告自己一定要沉着冷静。
隐锋现在还残留下的老队员当中,最希望和沈耘一较高下的人不是黄鳝,而是他。同样要说内心当中谁最崇拜沈耘,鱼鹰觉得除了自己,也没有别人。
当年就是狙击手的他,一直在不断磨砺自己的水平。
队里很多人都不知道,鱼鹰有一个秘密。当初书虫离队之后,其实跟大队推荐的队长人选一共有两个,一个是土豆,一个就是他。
但鱼鹰自己亲自找的龙飞云,非常郑重地告诉这位在特战大队如同神一样存在的老特种兵王,自己还没有达到可以当队长的程度。
当龙飞云严肃地问他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当队长的时候,鱼鹰的嘴里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
“头儿。”
在隐锋,除了沈耘没有谁配得上这个称呼,就连书虫都不能。
龙飞云当时狠狠踢了鱼鹰一脚,笑骂着将他赶出了办公室。第二天队长人选公示,土豆成了队长。
鱼鹰一直记着龙飞云的那席话:“汉魂是不会出现第二个的,但鱼鹰,也可以成为第一个。你现在确实不适合当队长,因为你还没有认识到什么叫担当。”
鱼鹰知道龙飞云说的没错,自己给自己设了一道线。
但他希望自己能够不断接近这道线,即便跨不过去,能够更近一点,就能更强一点。
“头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打败你,哪怕只是你擅长的其中一个方面。”
将自己的心里话吐出来,鱼鹰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此时不断运动的沈耘已经成了他死死锁定的目标,枪里的狙击弹只剩下三发,如果这三发不能命中沈耘,那只能跟沈耘玩手枪战了。
思绪一瞬间变得清晰,提前预判了一个沈耘运动的位置,鱼鹰毫不犹豫直接击发。
能不能打中,先打了再看。
虽然标记弹再一次在沈耘的脚下激起一阵尘土,但鱼鹰似乎已经看到了希望。
沈耘的体力已经消耗到了一个程度,鱼鹰很震惊到了这个岁数,沈耘依旧能够保持这样的状态。
但敬佩归敬佩,手底下却没有任何留情。
根据前三枪射击的观察结果,沈耘的动作明显变慢了一丝丝。那么下一次,是不是自己预判的位置,可以稍微调整一下,比刚才的稍微往后那么一丢丢,到时候就算打不中上半身,只要打中沈耘一条腿,就能继续开最后一枪直接将其淘汰。
完全为沈耘接下来的几分钟制订好剧本的鱼鹰死死盯着目镜,不管观察沈耘在丛林间腾挪跳跃。曾经这是鱼鹰颇为向往的,如今却成了他的大麻烦。
狙击镜上的测距仪很清楚地标记了此时沈耘与他的距离。
八百米。
鱼鹰心里再清楚不过,再过两三百米,沈耘的步枪弹就可以对自己形成火力压制,自己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毫无顾忌地进行瞄准和击发。
想着自己另外一个弹夹里还剩下三发子弹,鱼鹰没有吝惜,找准了机会,按照此前预想的一样,毫不留情地扣动了扳机。
这一次子弹倒真是影响了沈耘的行动,不过鱼鹰的耳麦中并没有传来判定。
而在另一边,被标记弹强大的冲击力带着身体往密林山坡下滚了十来米的沈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战术背包上那一块明艳的红色。
“还真别说,这小子越来越厉害了。”
刚才要不是自己感觉到危险右腿蹬地稍微用了点力,此时这发狙击弹可能就直接打在自己左肋下了。
后怕归后怕,沈耘却不准备就此装死骗人。反正耳麦里就有战斗通报,鱼鹰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也没必要做这种无聊的把戏。
掏出水壶喝了一口水在嘴里含着,感觉稍微舒服一点就立刻吐出来。短暂的休息让沈耘的体力有了稍微的回复,鱼鹰想要再次算计自己的体力进行射击也就是妄想了。
沈耘开始继续冲刺,不断缩小自己和鱼鹰之间的距离,是两人较量中自己获胜的必须条件。沈耘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要进入五百米的距离,二话不说,先给鱼鹰这小子一梭子,让他也尝尝被子弹撵着屁股追的滋味。
而这一击又没有命中的鱼鹰很识相地开始更换狙击阵地。
沈耘向他现在这个位置走,他则往偏西北的方向迂回。
总之就是一句话,手里剩下的子弹,包括手枪弹没打完,他的心就不死。
至于格斗,还是算了吧。不是欺负老人家的问题,完全是鱼鹰到现在也没把握能打过沈耘,即便沈耘为了追上这两千米的距离已经耗费了大量的体力。
七百米,六百米,鱼鹰运动的速度明显比沈耘买了一拍,以至于沈耘在五百米开外的地方,居然看到了他的身影。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有意咬着鱼鹰不放的沈耘也不管能不能命中,直接冲鱼鹰的位置开枪。
虽然标记弹只是打中了一根拇指粗的树枝,可也将鱼鹰吓了个够呛。
鱼鹰下意识耸了耸脖子的动作让黄鳝看了个正着,心里有一肚子怨气的黄鳝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看到没有,这会儿鱼鹰已经开始怂了。其实他刚才就不应该换狙击阵地。身上的狙击弹连续打,不要妄图一发就能击中头儿。只要打乱了头儿的节奏,连续耗费他的体力,就算被近身,手枪战就算最差也能换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