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出来,等在明思堂外面的褚晖迎了上来。他审视着幻花的脸,见幻花蹙着眉,板着脸,不觉沮丧,“怎么,她还是那么冥顽不灵?还真是要我下旨杀了她吗?”
“不,她答应了。”幻花说道。
“答应了?”褚晖微愣,然后如释重负笑了,“她答应了,还好!”
“她不但答应了,还将凤佩交给了我,还让你对外发布兴国皇太后病中薨逝的讣告,她真如你所说的放下了。”幻花说道,“不过,我还是不太放心,那么一个……”
“她做了我娘那么多年,她的性情我最了解,她羽翼已除,年岁又大了,你又让她了解了自己的真实出处,她已经没了斗志了,她素来能屈能伸,知道今时不同以往了,她会尽其所能教导天儿的,如同教导我一样,而且,相信我,我不会害了天儿的,再说,闵轼、花鬼刀,林秋叶他们都会保护天儿的。”褚晖说道,“相信,我师傅和我亲娘也会理解我的。”
“你对她真是无法狠心,不过,无所谓了,若我们活命,她没机会主政兴国;若我们不回,她与闵轼共同辅佐天儿也是最佳平衡选择。”幻花说道,“只是苦了兰儿,若我们失败,兰儿便也该随我们去,省得她……但我怎忍心,我不能替她主宰,那不公平!”
“不会的。”褚晖说道,“我们定会成功的,我们一定要成功,即便不成功,我们也要让世人以为成功了,至少,我们要让天儿、兰儿有百年平安和乐。”
“好,此行全都依从你,行了吧。”幻花说道,“烈火城的人也都归你调遣,我从此也再不过问朝政,行了吧?”
“一言为定。”褚晖慎重点头,“我累得你多年劳心劳力,内心总觉得羞愧,你若能专心相夫教子,我最高兴了。”
看着褚晖殷殷期待的眼神,幻花的心如火一般热了起来,“那好,我这就回去,准备好一切,安排好一切。”
幻花回到栖花宫,传闵轼与南宫雪穗,但因为二人各在他处,宫人只好分别寻找,二人却在栖花宫门口相遇,各怀心思,有几分尴尬。
南宫锦却不管这些,道:“闵大人先入殿吧,娘娘正念叨着你呢。”
雪穗脸色有些黯然,垂下眼帘,闵轼欲言又止,回头正要入殿,却听见褚静天稚嫩声音:“母后让叔叔婶婶都进来。”
闵轼急忙回头,对着雪穗伸出手,雪穗羞涩笑了,将手放在闵轼手中,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心头释然。
二人进入,见褚晖也在,忙欲跪地见驾,褚晖摆手,“免礼。”
幻花怀抱着静兰,手摆了摆,示意二人坐下,静天则靠在雪穗身上,问雪穗为何没有将菲儿姐姐带来。
闵轼看着,眼角有些酸意。
褚晖一笑,“今日找你们前来,朕欲求你们几件事。”
闵轼愣了愣,然后站起,“皇上,臣定不负皇上所托,皇上只管吩咐便是,怎可言相求!”
“好,那朕就说了。”褚晖一笑,“这第一件,你的避毒犀簪,画儿要永久收回。”
闵轼看了一眼雪穗,雪穗立刻从脖子上扯下一条金链子,下面挂着避毒犀簪。
雪穗将避毒犀簪交给幻花,“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也是无用,也只有你们娘几个,才能让它发挥作用。”
幻花笑笑,接过避毒犀簪,放在身前案几之上。闵轼和雪穗这才注意到案几之上还有镶金玉佩。
幻花将几块玉佩贴合摆放,皱眉,道:“这镶金倒是多余的,该去掉的。”
“那就去掉!”褚晖说到,“我来。”
褚晖拿过幻花准备好的工具,几个巧劲便将那金子去掉了,原来金子盖住的地方显露出来,那里却是褚晖没有见过的花的形状。
幻花仔细看了看,涩涩说道:“这是幻花盛开的样子。”
幻花将龙佩凤佩摆好,然后将避毒犀簪插入中间空着的地方,那簪子的花头正好与钟离香那块凤佩契合,形成了一个幻花果。
幻花心思一动,便将食指咬破,让自己的血滴入那幻花果中,但只避毒犀簪变了颜色,玉佩却没有变化。
幻花若有所思看着静天,静天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天儿怕痛。”
“只一下,为了妹妹。”幻花诱哄。
“那好吧。”静天将小手伸到了幻花面前。
幻花闭眼,“师兄来吧,师兄的银针刺一下。”
闵轼点头,用银针刺破静天食指,让静天的血滴到那幻花果上面。霎时,整个玉佩变了颜色,由原来的绿中透白变成了透明的血色。血色中,原来的幻花变换着,里面似乎还有黑色的字符跳跃着。
“真好玩!”静天欢叫起来,幻花怀中的静兰也莫名笑了。
褚晖、闵轼、雪穗都觉得诡异,都不由自主看向幻花。
幻花静默无言,双眼大睁着,似乎陷入迷梦之中。
褚晖伸手,却被闵轼拦了下来,闵轼默默摇头。
幻花在看到那黑色字符的瞬间,如遭雷击。那黑色字符是千年前月神殿的大门上雕刻的转生咒与还魂咒。
她的记忆一下子被拉回到那个可怕的栾惜月被月西斜剖腹取婴的时刻。
她如看客,看月西斜剖开栾惜月的肚子,看栾惜月血流而死,看栾惜月的血将月西斜护身佩玉染成血色,看凤敬说出真相,看月西斜伤痛疯魔,看月西斜养育那个孩子,看那个孩子被一个少年郎骗走,看月西斜封魂血月刀。
月西斜所书所绘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