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前,刘十八躲在本阵之后,和柳生宗严窃窃私语……
天生对地理山川的细微之处,异常敏锐的刘十八,感觉被焚烧的野田城有古怪!
这么一处,并不算险要的中间地段,凭什么要无端端的建一座坚固的城池起来?
四周,还不规则的环绕着五座大小城池!恰好将野田城围在中间。
事出反常,即为妖……
刘十八的摸金信条,遇事不冒进,一定要水落石出!
低声吩咐柳生宗严一些关键的事,刘十八便暗暗返回武田本阵,不爽的坐在没有靠背的马登上。
端坐马凳装雕塑,是武田家的家督做派不动如山!
…………………………
与此同时,德川家康却在征求两位并不招人待见家臣的各自意见。
“本多正信,你先说。”
德川家康眯眼瞅着本多正信。
对这个反对自己的二五仔,他天生没好感,但拗不过老臣大久保哀求还是妥协了,就当养个闲人吧。
“哈!”
本多正信见德川家康问到自己,面上一喜,皱眉思索了一会,谨慎解释道:
“主公!野田城陷落得太快了,甚是可疑。不妨想想,假如我们的一万二千军队,同时攻击野田城,需要多久?
就算不要命爬坡强攻一千人驻守的野田城,也至少需要三个时辰或者更久……
而武田军,仅仅比我们早到两三个时辰罢了,可我们赶来别说一个活人没看见,甚至连野田城也焚毁一空,这不对……”
“嗦嘎!本多正信你说得很有道理。”
德川家康的神情,罕见的沉重起来。
眉头一皱,家康又扭头看向真田信尹,古怪道:
“信尹,你有什么不同的建议?”
真田信尹在正史上,是个颇有争议的人物,传说中他的智慧不比真田家的家主真田昌幸弱,但为了辅佐昌幸才退居幕后。
“哈!”
“根据探子回报,美浓地区沿途的农户,有一些在深夜看见武田军朝野田城行军,他们翻山行军,躲过了二俣城的夜哨。”
真田信尹抬手擦了一把汗,然后左右看看其他的家臣,尤其是本多平八郎这个杀坯。
“不用顾虑忠胜的摸样,直说!”
德川家康和蔼的笑笑,对于有本事的人,他一向不吝啬。
“哈!”
真田信尹犹豫了一会,突然道:
“武田军只有一千多兵两千不到,快速攻下野田城,却又弃守城池焚烧了它!
最后,却把兵力囤积在难以防御的两渊,难道就为了等主公的军队去包围自己?这更不对……”
“嗯!我知道了,确实有些诡异。”
德川家康慎重的看了看真田信尹,赞许道:
“很好!若没有你们两人阻拦,说不定吾为了报仇,直接派遣本多平八郎带兵冲过去了……”
真田信尹和本多正信两人,得到家督的赞誉,同时拜谢道:
“哈!”
“主公!确实有些反常,臣下也感觉到了……”
本多忠胜这时候,也向前踏出一步,和德川家康并列站立,眼神看向五六里之外,平原上的两座小山,上面旌旗林立……
武田家的家徽,迎风招展……
风林火山四字军旗,清晰可辨!
德川家康皱眉,背着手往前踏出两步,扭头瞪着本多忠胜,眸中带着微笑问道:
“忠胜!试试看,吾的感觉是否和你一样?”
“哦?主公也心有所得?”
本多忠胜是德川家的传奇,他一生中征战五十多次,没有受到过一次冷兵刃伤害。
但,武力和勇武,并不代表本多忠胜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他也一样心思如发,敏锐的眼光能准确的找到敌阵中最薄弱的环节,一击功成。
否则,本多忠胜在战场上早就被抛尸了,哪里活到现在如此滋润?
“哼!”
德川家康闷哼一声满脸不悦道:
“难道你以为吾不如谋士们?甚至不如士兵和武将?是个蠢货?”
“夸……”
本多忠胜吓得立即跪下请罪道:
“臣!臣万死,请主公赎罪。”
德川家康咧咧嘴,哭笑不得道:
“忠胜,你越来越调皮了……”
“嘻嘻!还是主公懂我……”
转瞬间,惶恐的本多忠胜,又眨眼笑眯眯的站起来,拍拍腿上的泥土,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真田信尹和本多正信,对视一眼摇头暗道:
“人比人,气死人!”
德川一生没什么完全相信的家臣,但本多忠胜绝对算一个重量级的宠臣。
人家是发小,玩泥巴穿开裆裤长大的少年玩伴,开玩笑!
听到家康的赞誉,本多忠胜得意洋洋,看了看真田和自己的本家本多正信,接着面色严肃道:
“臣觉得,周围太静了!尤其是平原上,安静得可怕,看不到一个士兵。
仅有两渊山上有隐隐人影,一千多人不可能没一点声音!
奇怪的是,连田间的连番虫鸣,也消失一空!臣以为,前方有诈……”
“难道退兵?偃旗息鼓?”
家康双眸瞪圆,带着强烈的不甘心。
野田城,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寺庙老僧侣,为自己选定的建城坐标……
暗中,老僧告诫自己,野田城可能称为,帝王之城!
占据野田城,五城环绕,有帝王气运!
德川家康吸了口气干笑几声后,大声吼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