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四起之时,皇甫政的伴读陈远其前来拜访。如今陈远其已经是六品官员,在户部任职,可私底下依旧是皇甫政的谋士。
陈远其走进皇甫政的书房,几日不见,他见皇甫政的精神萎靡了不少,这次萎靡可不是装的,而是因流言担惊受怕所致。
皇甫政见到陈远其,脸色可不好看,他冷声道:“你怎么还有脸来?”
陈远其微微一愣,倒也明白皇甫政的言下之意,怕是他怀疑真相的流言是陈家传出去的。陈远其连忙拱手道:“二皇子殿下,您误会我们陈家了,帝都的流言与我们陈家无关。”
“知道真相的人,就只有我们,我不怀疑你们,怀疑谁?”皇甫政反问道。
“如果我们陈家真的想害你,根本不会帮你演这出苦情戏,”陈远其道:“二皇子殿下,我陪伴您十几年了,您难道还不信任我吗?”
皇甫政皱了皱眉,没再吭声。说实在的,扪心自问,陈远其在他心里信任之人的位置可以排进前三,毕竟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陈远其多次为自己筹谋划策,不会背叛的,“我不是不信任你,”皇甫政顿了顿道:“我是不信任陈家。”
“我们陈家一直是郭家党羽,一直是支持您的存在,不会因为玉春妹妹的死而有所改变。”陈远其实在太了解自己的祖父了,为了达到目的,肯定会做出牺牲,抛弃棋子,而陈玉春就是那颗棋子。
皇甫政闻言,玩味一笑,他向前走了两步,把陈远其逼近墙角,与他挨得很近。皇甫政侧过脑袋,在陈远其的耳边轻轻的吐了口气,轻声问道:“那你呢?陈玉春是你的亲妹妹,她死亡的真相你应该知道了吧?你恨不恨我?”
陈远其的身子怔了怔,没想到皇甫政会问这个问题。当初皇甫政抬着大红轿子进陈府时,他不在,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一开始他也相信外面所说的,皇甫政与陈玉春在闹和离。可是后来当新一股的流言传出的时候,陈远其气愤的去质问陈瑾儒,得到的是让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陈远其的片刻迟疑让皇甫政颇为不爽,他俊美的脸庞染上一丝戾气,有些扭曲,“该死!原来你恨我?!”
“玉春……她是我妹妹。”陈远其垂下眼帘,不再与皇甫政对视。
“是她先背叛了我。”皇甫政咬牙切齿的道。
陈远其不再说话,可他心里明白,陈玉春与皇甫政之间的问题,不是谁背叛了谁,而是他们两个人都太自私了。陈玉春从小就喜欢皇甫政,可她被家里宠得嚣张跋扈,占有欲极强,而皇甫政最讨厌别人的指手画脚,喜欢性格温婉贤淑的,所以两人的关系,表面上相敬如冰,内在里,冷到极点。陈玉春不止一次的找哥哥陈远其求助,如何挽回丈夫的心。
“既然你把陈玉春的死怪在我的头上,那还来见我做什么?!”见对方不开口,皇甫政追问道。
“这是两件事,”陈远其淡淡的回答:“我是您的谋士,理应陪您渡过难关。”
“渡过难关?”皇甫政转身,坐回榻上,他眯了眯眼,道:“你倒说说看,怎么渡过?”
陈远其跟着走到皇甫政的身边,道:“您现在要做的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找出内鬼,第二件事,转移皇上的视线。”
“内鬼?”皇甫政挑眉。
“没错,我认为您身边有内鬼,”陈远其一一向皇甫政分析道:“当时在场的人中,我们陈家有我的祖父祖母,父亲母亲,以及我的堂弟陈远陌,祖父祖母和父亲母亲绝对不会出卖您,唯一会把这事情传出去的人是陈远陌。可是根据我的了解,陈远陌他只是半道上被你们叫去问话,可外面的流言,居然能精确的说出玉春在皇子府中死了五天才被发现,陈远陌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他的嫌疑也被排除,因此我认为问题出在您身边的人。”
皇甫政将陈远其所说的话细细琢磨了一番,觉得不无道理,既然陈家选择帮自己演戏,那就不可能把事情的真相传出去,难道真的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
“那你认为我身边的内鬼是谁?”皇甫政问道。
“这个我目前无法回答您,”陈远其想了一下,道:“不过我认为您心里应该有个范围才对,玉春妹妹死在皇子府这件事是被压下来的,知道的人不多,您就从这些人里一个一个的查吧。”
“查出来以后,我下一步该怎么做?”
“查出来以后自然是要问他幕后主使人了,借此转移皇上的视线,您放心好了,就算找不到幕后主使人,您也不会因为几番流言被皇上厌恶,玉春妹妹已经葬入皇陵,言官们再闹也不会开棺验尸的。”陈远其给了皇甫政一个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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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陈远陌看书看得有些累了,便出院子转转,晒晒太阳,一阵春风拂过,舒服得他直身懒腰。
这时,只见刚办公回来的陈季然朝这边走来,远远的就叫住了他,“远陌。”
陈季然一直对陈远陌很冷淡,徐氏死后,他更是没怎么给过好脸色,平日里就没当有这个儿子,今儿个居然主动来找,这一看就是有目的的了。
陈远陌可不会背着不孝的名头,他表面功夫十足,依旧是那副渴望父爱的模样,“父亲,是有什么事吗?”
关于陈玉春死亡的真相,外面传得满城风雨,难听极了,那日皇甫政来找,陈季然没有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