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公不像祝光伦与徐居杰那样乱了阵脚,除了苍白的喊冤外,什么都辩解不出,徐太公云淡清风的几句话,倒是孟小蝶形容成一个承受能力差,因爱生恨的女子来。
“我没有,我没有,”孟小蝶拼命的摇头,苍白的面颊上泪痕满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捏造……”
“孟小姐快别哭了,”徐太公笑容依旧,慈爱满满,“记得你以前自信坚强,稳重开朗,怎么如今变得这么柔柔弱弱,哭哭啼啼的了?孟小姐,从你家族落败至今,也有半年的时间了,这期间你身处何处?”
孟小蝶心脏一跳,抿着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她没料到徐太公会从这里下手。一旁的徐居杰倒是听出个所以然来,他立刻大声道:“我记得孟小姐为了还清家里债务,自愿卖.身给了青.楼,你一青.楼女子,身为奴籍,哪儿还有什么资格告状?!”
徐居杰的话宛如一把锐利的刀,字字戳在孟小蝶的心窝里,她一良家女子,怎么可能自愿卖身?她宁可去死!这明明都是徐居杰设计的,那时候一堆催债的人讨上门来,她只得变卖家中之物去还债,当时的她单纯幼稚,由于内心着急许多单子都来不及仔细看就签字画的人拿着她亲手画押的卖身契来寻人,这才被迫的绑去了烟.花之地。
在青.楼的日子是孟小蝶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污点!面对徐居杰的指证,孟小蝶不可能再承受,假如之前的潸然泪下,楚楚可人是装的话,那么现在的她是完全释放了自己的情感,她恨恨的看着徐居杰,就像一条阴毒的蟒蛇一般,咬牙切齿道:“我自愿卖.身?明明就是你陷害我!陷害完我哥再陷害我!你坏事做尽,你不得好死!”
“孟小姐,你一女子这种恶毒的话还是少说为妙,”徐居杰害得孟小蝶有多惨,徐太公心里十分清楚,可那是他得儿子,他必须要护着,更何况郾城贪.污案他交出去徐德浩已经够了,不能再牺牲一个。徐太公对张相戎表明态度道:“张大人,其实这一切都是孟小姐她身处青.楼后见徳己与知府家的千金订婚,心里妒恨而胡说,她所说的事情都没有证据,还请你查个明白。”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一向秉公办案的张相戎自然不会冤枉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他道:“如果说是证人的话,本官前几天确实找到一个证人来。”接着吩咐官差把那证人带上来。
小会之后,从后堂被押出一个身穿囚服的男子,男子弯腰驼背,蓬头垢面,来到张相戎的脚边就立刻跪下。
张相戎命令道:“抬起头,让他们看看你是谁。”
男子很听话的把头转向徐居杰与祝光伦那边,男子双眼浑浊,面容消瘦,不过相貌没有多大改变,祝光伦与李庆田一眼就将人认出,“你是……郾城知县关潜关大人?!”这知县不是已经被大水冲走死了吗?
这下别说祝光伦,连巡抚李庆田的脸色也不好了,因为他们都以为关潜已死,所以将贪.污一事全都推到他的身上,可如今人又活过来,这下他们该如何交代?
“关大人,”张相戎道:“把你之前跟我说的事,在这几位大人面前再说一遍。”
“是……是。”关潜战战巍巍的道:“去年朝廷的款项拨下来之后,我打算开始买材料,这时金陵的知府与徐家的三爷找到了我,怂恿我仅花十万两白银买,其余的银子与他们平分,我本是不愿的,但是他们又把巡抚大人搬了出来,那么一大笔银子摆在面前,我也就心动了,最后分得一万两白银,其余的都被金陵知府与巡抚大人他们分走了。”
听完关潜的话,李庆田和祝光伦脑海一片混乱,处于恐慌之中,可本与此时无关的徐居杰破口大骂,指着关潜道:“你……你含血喷人!我何时找过你?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压根就不认识你!”
“徐三爷,您何必装糊涂呢,”关潜按耐住心里的不安与谴责,道:“分完银子后,您还专门嘱咐我,要我拿拿剩余的十万两银子去找您侄子买材料的。”
这下关潜的说法与孟小蝶的指证不谋而合。
“你这是在污蔑我!我没有指使你做这种事!”徐居杰百口莫辩,“这分明就是陷害!我没有的!我没有让你去找德浩!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因为只有这么做,他的妻儿才能存活!关潜被抓后,徐居振以他妻儿的性命做威胁,要他反咬徐居杰一口,事成之后就会放了他们,还会给他们一大笔钱,足够后半生的生活。对于关潜来说,只要能保住妻儿,出卖良心也可以!
“我说的都是事实!”关潜咬紧牙关,继续道:“郾城大水,你们怕皇上追查,打听到我还活着后,居然想杀人灭口,把事情全都推到我身上,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你们既然不放过我,那我就拉你们全部当垫背!”
“不可能,”徐太公对于郾城贪.污案真正的原因非常了解,明明是蓝丘举的算计,才让关潜有了贪.污拨款的念头,与居杰没有任何关系,可是这种原因他不能说出口,“居杰凭要找你做这些?!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哎呦,徐太公怎么没明白呢,”坐在客椅上看了好久戏的安道开了口,提醒道:“不是从您的长房嫡孙手中买的材料么,郾城水坝决堤,这么追究起来,不就追究到他身上了,这招借刀杀人用的可真是妙啊。”
什么借刀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