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小羊又咩咩叫了两声,不过这次听起来就像是在嗤笑了。
几个数后,小羊投在墙面上的影子突然变大,抽长,同时小羊的身形也变得模糊起来,逐渐融入了影子,等到小羊彻底地消失,影子也从墙上走了下来。
埃戴尔那走到公爵的面前,他看上去甚至要比公爵更年少一些,甚至带着一丝天真的残忍意味,而他也确实就是这样的存在,虽然他没有一点来自于龙裔的特征——这让他受到许多人的质疑,以及憎恶,因为他只继承了母亲的眼睛,却没有继承银龙的分毫,银龙却最喜欢这个孩子。
“皇帝在找你。”公爵说。
“我知道,”埃戴尔那说:“毕竟他是那样的热忱,”他伸出手,点了点桌上的蜜酒,公爵连忙为他斟酒,“我知道他给出了很高的悬赏,怎么,我的孩子,你没有心动吗?”
“我可是曾经服侍过您的人啊。”公爵说:“没有人能够奈何您,所有的人,伟大的陛下宠爱您并非没有缘故,从力量上来说,您要胜过他的任何一个后裔。”
“但还是会和我开个玩笑,对吗?”埃戴尔那举起手臂,他白皙的皮肤在黑色法袍的映衬下格外显眼,大大小小的窟窿显得......异常时尚,几乎可以与另一个位面数千年后的新品相媲美。
“我那时可不确定那就是您......”公爵小声地说,但他们都心知肚明,他只不过乘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报复一二罢了,毕竟他在服侍这位叔祖父的时候,可受了不少罪。
埃戴尔那将蜜酒放在唇边:“那么箭矢之峰还有什么特殊的异动吗?”
公爵尽量简明扼要地说了,他知道他的叔祖父无论性格还是行事都很像是孩子,极度缺乏耐心,他并不想要激怒他——埃戴尔那听了,并不怎么在意,无论是公爵的父亲,祖父,都不在他在意的范围里,就算银龙留下的遗产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但相对的,也给了他最大限度的自由,他所要考虑的是要做到什么程度......
“......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就在他心不在焉的时候,公爵说。
“什么?”
“我是在问,叔祖父,”公爵无可奈何地说:“您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
“你能为我做什么?”
“您的那个......‘朋友’。”公爵垂下了眼睛:“那是个精灵。”他能够嗅出精灵的气味,而那只白色的小羊脖子上挂着的,如果他没看错,应该是翡翠林岛的至宝,西玛丽尔,就连法崙的创造者,银龙也好奇过的东西,能够把它带在身边,只有两种可能,一个就是埃戴尔那打劫了翡翠林岛,他或许能够做到,但林岛不会这样风平浪静;二就是那只白色的小羊不但是精灵,还是翡翠林岛的重要人物。
现在的林岛之王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那么是儿子还是女儿呢?
应该是女儿,公爵推想道,现在埃戴尔那几乎等同于整个法崙通缉,能够无视与不接受法崙威胁的就只有兽人与精灵,但兽人绝对不可能接受有着一半精灵血脉的埃戴尔那,那么就只有翡翠林岛——虽然林岛拒绝承认和接纳非精灵,但如果埃戴尔那能够获得来自于未来的林岛主人的爱情,那么林岛成为他的支持者也未必不可行,甚至有可能,他会成为林岛的王也说不定。
若是埃戴尔那能够听到公爵的想法,他一定会放声大笑,对于他来说,他的生命中有两颗巨大的毒瘤,一个是法崙,另一个就是翡翠林岛,若是可以,他倒很愿意摧毁它们,但要占有与统治,他可能会吐出来。
可惜的是埃戴尔那并不能听到公爵的思想,他也不奇怪公爵竟然会如此敏锐,毕竟能够在那个巨大的宫廷里取得一席之地就绝对不会是个庸碌之辈,而且正如公爵所说,他曾经服侍过埃戴尔那很长一段时间,“不,”他轻柔地说:“你什么都不必做。”
公爵轻轻地叹了口气。
埃戴尔那放下酒杯,站了起来:“我想我要走了。”英格威应该忙完了,接下来,他一定回来接羊。
“请允许我......”
埃戴尔那回过身:“你认为我无法打开你的门?”
“当然不,”公爵站在原地,深深地鞠躬:“再会,叔祖父。”
埃戴尔那抬起手指,轻轻触碰那只浮现在身前的银龙雕像,他的力量投入雕像体内,几乎只是一瞬间,雕像就碎了,银色的强光从里面迸射出来,它是那么强烈,以至于埃戴尔那也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而就在这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里,一点黑色从银白的背景里浮现出来,它就像是一蓬看似细小实则无比硕大的海葵,猛地张开了无数虚幻的触手,紧紧地抓住了埃戴尔那!
而银龙的幺子甚至没有睁开眼睛,他一伸手,两柄闪烁着银蓝色光芒的弯刀就落在了手里,下一刻,明明虚幻到一碰就穿的黑色触手被尽数斩断,落在地上,一落到地上,原先还是一片蓬松光亮的地毯就失去了光泽,委顿下来,并在几个呼吸里化成了灰烬。
“负能量之火。”埃戴尔那说,他看向公爵:“你不是说你没有兴趣参与吗?”
“既然见到了您。”公爵微笑着说:“我也会想要试一试啊。而且,”他补充道:“那可不是单纯的负能量之火。”
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