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躲开侍女们的窥伺并不很难,对于李奥娜公主而言,在她作为女性生活了十二年之后,在她父亲诺曼老王的要求下,她又作为一个男性生活了整整五年之久,她就像个男性继承人那样与最好的教师学习徒手搏击与使用武器的技巧,同时她也逐渐显露出继承了诺曼王族的那部分血统——她不畏惧痛苦,也不畏惧鲜血,战斗会让她热血沸腾,而且她的教师曾直言不讳的说她的力量甚至要比一般的男性战士还要大并且持久。
她将她准备好的东西放进一个小次元袋里,换上狩猎时的紧身服饰,李奥娜并没有伪装自己,因为在深夜里,一个女官或是年轻的侍卫要匆匆出城反而要比一个公主更难,需要隐瞒与躲藏的只有她的侍女,她们都是有爵位的女性贵族,是能够直接面见国王陛下的——幸而她们都只是些普通人,在陷入甜美的睡梦后几乎不会醒来,李奥娜从房间的窗户里跳了出去,落在丁香花丛里,带着一身苦涩的清香,她迅速地跑到马厩里,从马厩里牵走了一匹最好的马,在马厩中值夜的只是个小仆人,等他惊慌失措地去叫起了其他仆人,其他仆人又去向他们的主管通报这件事情的时候,公主殿下早已通过了紧闭的城门——警惕的骑士与守卫一开始并不愿意遵从她的命令,并且预备去通知她的叔叔,现任的诺曼新王,但李奥娜拿出了那柄猎刀,包裹着火焰蜥蜴皮的那柄,它的意义并不单纯——它属于诺曼的第一继承人,拥有着它的人据说有着国王的一半权力,虽然约翰并不会真的将这份权利交到侄女手里,但想要用它来叩开王城的城门还是可以的。
等新王约翰得知这一消息时,李奥娜已经远远地将诺曼的王城抛在了身后。
“给我一点蜜酒。”新王说,他的仆人立刻端上了准备好的饮料,与老王的喜好不同。新王的蜜酒又加了一层浓厚的蜂蜜,并且加热到几乎会烫伤舌头的程度,“我们还能找到她吗?”他问富凯,财政大臣回应新王召唤的速度几乎要让约翰以为他就睡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可能。”富凯微笑着说:“但据我所知,老王曾经给公主殿下留下过许多珍贵的财物——其中就有符文盘,您知道的,尊敬的陛下。那是种凡人也能使用的魔法用具。”
“具体些。”约翰说,他住在王庭,他的兄长曾经住过的房间里,老王是个顽固吝啬的家伙,他的地板不像许多贵族那样用辉石铺设,所以踩上去寒气会从足底一直蔓延到心脏,而新王还没来得及改善这个缺点,虽然时值五月,房间里的壁炉也一直燃烧着,但他在喝下一杯滚热的蜜酒后仍旧觉得浑身发寒。不得已地,他钻回到帐幔里,用白熊的皮毛裹住自己。
富凯在帐幔营造的温暖与黑暗之后发言:“容我回禀,陛下,”他说:“我怀疑李奥娜公主所携带着的魔法用具里,有着能够迷乱追踪法术的符文盘——我们可能无法用法术找寻到她。”
“猎犬呢?”约翰在帐幔里问,声音十分沉闷与模糊。
“李奥娜公主显然已经想到这点了,她去马厩之前就去了狗舍,在那儿洒下了催眠的药粉。”
“那么说,我们找不到她了?”
“是的。至少不是很快。”
“那可太糟糕了,富凯,”新王说:“外面很危险。”
“危险至极。”
“好吧,亲爱的富凯。你知道,我一向是最为信任你的,”新王清晰可辨地打了个哈欠:“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无论你得到什么消息,都请第一时间告诉我。”他躺下,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尽你所能。不用太过惶恐,你知道,我不是一个会因为无法避免的灾祸而苛责臣子的国王。”
“毫无疑问,”富凯说:“那么,我先告退了,愿您能够得到一个安详的美梦,我的陛下。”
新王从帐幔里伸出一只惨白细瘦的手摇了摇作为回答与允许他离开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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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奥娜在外城的边缘勒住马匹,她一边安抚着高大而健壮的灰色牡马,一边从自己的次元袋中取出四只马蹄铁,它们被施加过魔法,无需敲打就能固定在马匹的蹄甲上,并且能减轻马匹与骑手的重量,召唤小型的风元素支托马蹄,让它们能够不费气力地以普通马匹三倍的速度奔跑,但李奥娜忘记了王庭中的马匹都是有人精心服侍的,灰色牡马的蹄甲上已经敲上了马蹄铁,正在她蹙眉考虑是否要从次元袋中翻找工具来拆卸掉它们的时候,那只距离魔法马蹄铁最近的普通蹄铁突然自己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银色光芒的魔法马蹄铁。
从未经过此事的灰色牡马不安地躁动着,李奥娜连忙拉住它,在用一块蜜糖贿赂与安抚了牡马后,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四块沉重的旧蹄铁——李奥娜先是想要将这四块脏污的蹄铁丢进周围的荆棘丛里,但考虑再三后,她还是将它们放进了次元袋,就连钉子也被她一根一根地捡回来放进装有零散钱币的小皮囊里,谁知道这些魔法用具会不会在附着的法术消失后也随之损毁呢——她听过吟游诗人吟诵的一首长诗,里面就有一个国王因为丢失了一根马蹄铁的钉子而输掉了一场战争,然后是他的性命,他的国家——李奥娜可不希望自己也犯下这样的错误。
完成这项小小的工作后,李奥娜又从次元袋里取出一个挂坠,这只挂坠比她之前用来放置她与伯德温头发的挂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