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放本地武者守卫城墙的时候,非常具有技巧性,开始只有豪门大族子弟,后来是在散修中德高望重的宿老,到最后,只要是武者,不论修为高低,都有上城保卫家园的资格。
卧倒在血泊中的守城将士如今很难分清楚谁是谁,血污、汗渍、尘土、烟灰,遮蔽了每一个人的本来面目。
两大军团的将士利用备战的空隙调息,疲惫的本地武者同样抓紧时间恢复元力,他们服用同样的丹药,饮用同样的灵液,吃着同样的灵肉,看不出有多少区别,残酷的战争,并肩战斗的经历,似乎让他们消除了彼此间隔阂与敌对。
杨天却看得很清楚……
不远处,执法堂三千弟子始终关注着那些服饰鲜明的豪族长老,只要他们有任何的异动,不用徐乘风下令,雷火和弩箭就会在瞬间倾泻到他们身上。
昨日、今日以及未来十年,三国遗民依然会受到杨天的特殊照顾,这是他立足的根基,不可动摇,所谓平等对待,只能是他拉拢人心的口号。当然,没有什么利益是能白白得到的,没有数十万里的长途跋涉,没有抛头颅洒热血的厮杀拼搏,即便是三国遗民,也没有资格享受太多荣誉。
很多时候,莫邪说的都是金玉良言,虽然执行起来比较残酷,一般会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可一旦到了别无选择的时候,战争,也不是不可以选。
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气在空中飘荡,浓郁的化解不开,数万身受重伤的叛军被碧睛猿王抛弃在战场上,与灵兽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呻吟着,惨嚎着,咒骂着,或许经过夜色笼罩之后,他们的生机就会完全消散。
谢谷曾是平月城的守城将领,在叛军中担当先锋军万夫长的职位,是这一lún_gōng城大战中,少数没有逃掉的神玄境武者。
两个时辰前,他带领谢家弟子率先登上城头,可还没来得及欢呼,就被数道雷电击中,紧接着又被弩箭射穿了肩膀,从城墙上跌落了下来。
不过,他没有死,雷电虽然打断了他的双腿,却没有震碎他的脏腑,让他侥幸活了下来。
谢谷左右看看,没有看见统帅潘默,或者说,自从上了战场之后,他就没有见过他。
他只看见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都是他从其它城池中找来的,并且说服他们集中力量攻打平月城,现在,全死了。
在他看来,杨天就是侵入弦月平原的恶魔,他比兽潮还要残暴万倍,灵兽只要丹药、灵石、血食这些东西。杨天却想统治他们,让弦月平原所有的人族都成为他创造财富的工具,为他劳作至死。
这样的事情,在天器宗统治平原的时候,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谢谷就是因为看到了这样的趋势,才会义无反顾的加入潘默的大军,与三国遗民拼命。
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悲伤绝望过,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因为杨龙打开了城门,一队队黑甲武者走出城门,正在检查尸体……
“这有一个没死的!”一个满脸胡须青年出现在谢谷的头顶。
谢谷剧烈的挣扎起来,他很想用自己那只还能动的右手抓到什么东西来反抗一下,结果,他的手只抓到了一把浸透鲜血的泥土。
苍猛见谢谷神色狰狞的挣扎起来,吓了一跳,连忙将其全身经脉封印,然后抓着他的肩膀,将他从尸体堆里拖出来,喊道:“这里有个神玄境的家伙!”
两个执法堂弟子很快来到苍猛身边,接过谢谷,将他像丢破布一样的丢上大车,然后继续在战场上游走。
城楼上,杨天忧心忡忡道:“碧睛猿王四处掳掠武者和百姓,根本不与我们决战,再拖下去,平月城周边的人族,就要死光了。”
林傲闷声道:“弦月平原最不缺人,平月城打没了,从苍空城池迁徙就是了,空余出来的土地,刚好安置我们的人。”
“苍空城以前战乱不绝,百年内发生了九次兽潮,也就这几年多了点人气,迁徙几十万还行,再多的话,会动摇苍空城等地的根基,不利于全局发展。”
“你想干什么?”
杨天笑道:“自然是要和解啊!”
林傲放下手中的酒杯,问道:“跟谁和解?”
“城内的武者和百姓,已经和城外的叛军成了死敌,我自然要让他们进行和解啊!”
“为什么?”
“因为平月城的位置太重要,我们需要人口,没有人口,以平月城牵制青苍山脉群兽的布局,岂不就成了一句空话?”
林傲朝城下看看,只见叛军和灵兽的堆积如山,并且从城下延伸到千丈以外,遂摇摇头道:“没希望了,还是全杀了来的干净。”
杨天笑道:“确实不值得,不过呢,这是老二的谋划,失败了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如果成功,不仅仅能给我们带来人口,还能带来分化和治理地方的经验,尽可能的减少我们与本地人的直接冲突。”
“以两大军团的实力,击溃兽潮易如反掌,但在兽潮退去之后,我们就要正式接管九座城池的日常管理,与很多以前没有见过,没有打过交道的人来往。这个时候,作为外来者的我们,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们呢?事到临头了再去想,就会很容易出现错误,与其这样,不如早早地做些准备。按照老二的谋划,构建三角制衡关系,把我们放在裁决者的位置上,借助本地服从者的仇恨,来管理这次参与叛乱的势力,尽量避免与本地人的直接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