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府邸外,左右两侧各有车撵疾驰而来,然后在相距百丈的地方,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两辆?
杨平越如临大敌,难道除了杨天,还有人要对家族不利?
但是,当看清楚其中一人后,杨平越立刻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见过肖前辈!”
肖腾点头道:“起来吧,守住大门,谁都不准入内!”
杨平越赶紧起身,看了眼如释重负的父亲,握紧了剑柄。
有肖腾在,杨天应该不敢硬闯了吧?自己和父亲,是不是有了一线生机?
肖腾侧头看向身边的天瑜,嗓音沙哑道:“今天你就是死,也要拦住他,否则就是他死!”
天瑜淡漠道:“当年你坑害了楚伯伯,骗了刘师弟,谁知道你这次怀的是什么心?原本来的路上,的确想着拼了命也要拦住那孩子,但刚才下车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算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也觉得不该拦他,女人嘛,都是些翻脸不认人的贱货,这不是你说的吗?”
肖腾眯起眼:“杨天可是刘风唯一的弟子,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执剑一脉的传承断绝?”
天瑜扯起嘴角,冷笑道:“肖腾,我记性比你好,记得你怂恿楚伯伯的时候,曾说过大丈夫立于世间,能活则活,当死则死!”
肖腾面沉如水。
一身缟素,浑身浴血的杨天缓缓走来。
哪怕明知道有肖腾在场,今天这场大战应该打不起来,但无论是气度沉稳的杨守山,还是早有死志的杨平越,都在一瞬间紧绷心弦,满头冷汗几乎模糊了视线。
杨天没有刻意绕开肖腾,以及曾经的师伯金傲,还有师尊的红颜知己天瑜,但也没有刻意走近他们。
肖腾沉声道:“杨天!”
已经快到门口的杨天放缓脚步。
肖腾凝望着神似刘风的背影,感慨万分,不同于刘风的压抑内敛,这个姓杨的后辈,沉稳而张扬。
肖腾怒声道:“杨天,别忘了你是落入城之主,是西部六郡的统帅,中线的魔修联军随时都会东进!”
杨天没有停下脚步,手腕翻转,抖落了剑身上的血渍。
肖腾加重语气道:“杨天刚死了,钱家被你灭门了!前后数千人死在你手里,还不够吗?!”
见杨天仍然没有停步的迹象,肖腾眼中闪过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慌,强自镇定道:“杨天,就算你不为自己的生死考虑,也要为西部六郡的亿万生灵着想吧!如果你今天死在这里,难道不知道落日城四大军团就会杀到城下?!难道不知道魔修联军会紧随其后,杀入我天风国腹地?!难道不知道南线的陵越,会顺势踏平整座城池?!”
杨天终于停下脚步。
肖腾没有掉以轻心,继续劝解道:“皇甫公子对你这次入城,处处容忍,步步退让,即便你露出要铲除钱家的迹象,都帮你强压着南线钱家的残军,但你应该明白,再走一步,就真的踏破底线了!”
杨天没有转头,望着戒备森严的府邸,轻声道:“既然你们来到这里,就应该知道这座府邸里的人,当年到底做了哪些事情。我爹在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不让我报仇,最初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这几十年来,我隐姓埋名,像荒原上不知疲倦的野狗,历经了无数厮杀,忍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爹是不敢,也不愿意让我的一生,都沉浸在痛苦之中,更不愿意我向一群血脉相同的人举起屠刀。但是,如果我爹不是一个初入灵海境的武者,而是一位修为高深的强者,在杨兴举没有动手之前,他肯定会单枪匹马直奔祖祠,将他们全部杀死,用他们的鲜血头颅,去祭奠在连云城外惨死的至亲和袍泽!”
“你们知道我坐拥落日城后,最想做的是什么吗?不是雄霸一方,不是名扬天下,更不是为你们抵御魔修,而是带着十万大军,踏碎京城!在复仇这件事上,我从不怕死,但我怕修炼一生,都像我爹那样,到头来只有灵海境修为,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亲人惨死,那种痛苦,我爹受过一遍,那么今天,他们也要受一遍!”
没有人知道在落日城的城门前,从恍惚中醒来的杨天,在确定自己领悟剑意时,是何等快意!
杨天双眼微眯,沉声道:“杨家,我今日必灭,你们也好,皇甫询也罢,谁敢来路,那便不死不休!”
杨天开始向前走去。
杨家府邸内,密密麻麻的玄甲武者蜂拥而出,两侧街道尽头,八百烈焰铁骑,狂奔而来!
杨天举起诛魂剑,淡漠道:“当年我爹想进而又没能跨过的门槛,今日我来踏碎!”
杨龙头系白布,身披素衣,双手提斧,与杨天并肩而立。
六百精锐玄甲,加上杨守山杨平越,以及隐藏在暗中的数名长老,阵容可谓空前强大,浓烈的煞气冲天,但除了门外的父子,无一人胆敢走出大门!
宽阔的街道两侧尽头,烈焰铁骑已至,贴着高大的墙垣,挡在六百玄甲武者身前,虎视眈眈。
数十名从散修中精心挑选的高手,分作两拨,站在玄甲两翼,在填充与烈焰铁骑之间缝隙的同时,又能彼此呼应,以防被敌人个个击破。
这八百紧急从南线抽调回来的骑军,气势雄壮,人虎俱穿重甲,单从装备上来看,比杨天的亲卫军还要强大几分。
这支从来不曾出现在天风城的杨家底牌,是由两名族内宿老,用了近百年,耗费无数资源打造出来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