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彩带飘飘,满山灵雾升腾,凌霄大殿内,杨天坐在左侧,面容平静,金傲、秦雨、凌青竹、望海峰峰主杜海云,观云峰峰主李牧,寒月峰峰主凌清月,以及前来观礼的皇室老祖皇甫轩,天云宗二长老冰心,康家长老康克己,杨家大供奉屈非,钱家家主钱运成……此外还有徐乘风、秦怀宇、苍猛等后起之秀,各人肃穆列坐。
清魂香烟袅袅,正面上方,段正云端坐主位,声音缓慢稳重:“本座自继位时起,欲求宗门之振兴,天风之安泰,一路走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御一宗之难,本座明白,但很多人未必懂,本座可以给他们荣宠,给他们全力,为的是道修大业,宗门传承。然,数几百年来,总有蟊虫巨害,损我宗门根基,毁我道修前途,前有萧山,中有楚云升,后有刘风!”
他口中所说,皆是执剑一脉的领袖,眼下是要趁皇甫询在场,做出盖棺定论,彻底将宗门一系的宿敌,钉在耻辱柱上。
大殿内气氛沉重,不时瞥向杨天所在的方向。
怜悯、鄙夷、仇视、幸灾乐祸……杨天神色淡然,静静听着,不为所动。
段正云恨声道:“与魔修连绵大战,仓促匆忙,魔修强悍,但我凌霄宗传承数千年,从不缺少忠义之士,多少弟子前仆后继,血撒战场,这是本座欣慰的地方,也是本座心痛的地方!几年大战,死伤数以万计,生灵涂炭啊!本座时时反省,为何死了这么多人,战况却每日愈下,以至于三国之地,已失其二,几十万道修的热血白流了吗?我为凌霄之主,尔等为道修高层,这其中的缘由,不能不深思!天乾国沦陷后,本座痛定思痛,决定清洗宗门蟊虫,刘风伏法,他罪有应得,但……”
段正云话语慷慨,语气悲愤,把自己都说的激动起来,但正说道关键地方,却被人生生打断。
“唉……段正云,我本打算放过你的……”
充满威严的凌霄大殿内,出现砰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火光爆闪,众人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事,金阶之上,段正云的身体瘫倒在座椅上,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腹部,一柄闪烁着幽光的宝剑插在那里,洞穿了丹田,鲜血狂涌而出,染红了衣袍。
这是怎么回事?!
守护大阵呢?!
师尊在哪儿?!
皇甫询呢?!
他怎么敢在这里对我动手?!!
杨天站起身来,穿过呆滞的人群,目光平静,仿佛那一剑废掉的不是凌霄宗宗主,而是一只蝼蚁。
前方,作为段正云的靠山,皇甫询最先反应了过来,怒吼道:“你找死!”右掌带着呼啸风声,向杨天的脸颊抽了过来。
他在战场上厮杀半年,沾血无数,虽然最后败于层出不穷的刺杀,但终究磨练出了几分铁血气息,余威犹在,在他眼中,走过来的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罢了。
然而这一刻,杨天的眼中,没有半点的畏惧或是闪避,甚至于连蔑视的表情都没有,身影似慢实快。
皇甫询手掌抽出,杨天金拳挥出。
“砰!”
拳劲崩断五指,锤在了皇甫询的脸上,沉若山岳,这位天丹宗宗主之徒,天风皇室宗族的嫡长子,南征三十万大军的统帅,脑袋嗡鸣乱响,身体横飞了出去,砸在了金阶上,鲜血四溅。
杨天从他身上跨过,走向段正云。
段正云瘫坐在那里,视线模糊,神情恍惚。
在这片刻时间,殿内的众人终于回过神来,混杂着怒骂声、惨叫声,混乱不堪,震耳欲聋,有人在举步前冲,有人下意识的后退,有人高声呼喊,希望肖腾能够现身,诛杀叛逆。
“轰隆隆!”
大殿上空,乌云汇聚,雷池凝练,五道光柱冲天而起,吞吐海量灵气精粹,化为遮天符阵,缓缓转动,降下无边威压,皇甫询的护道者刚要有所行动,便被整个大阵之力,压趴在了地上。
杨天右手抓起段正云的衣襟,将他整个人单手举在空中,然后当着众人面,用力掼向金阶!
段正云天灵盖最先落地,破开肉绽,露出惨白的头骨,嘶吼着,艰难的蠕动着,想要远离身边的恶魔。
金阶上方,杨天坐在象征着凌霄宗宗主的紫金琉璃椅上,目光平静的望着所有人,那些或愤怒咆哮,或不可置信,或满眼谴责,或目瞪口呆的道修高层。
距离他最近的是秦雨,脸上沾满鲜血,不远处,金傲白发皆张,破口大骂,在远处,段瑞双股战栗,瑟瑟发抖,无数的表情映入眼帘,但在场的上百人,没有人敢上前,不知是怕逼急了杨天,会杀了段正云,还是担心自己会死。
整个凌霄宗已经乱起来了。
宗门灵脉深处,萧山与肖腾对峙,各自煞气冲天,令人窒息。
执法堂副堂主邢风,带着两千精锐弟子,冲击凌霄殿的守卫。
五峰各处交界的地方,三百铁骑在洛离的指挥下,分成十余支小队,穿梭纵横。
,在里面呆了大半天的百晓生,带着塞满的空灵戒,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林傲率领影卫冲入库藏,斩杀守门的长老和执事,将所有能看到的资源掠夺一空。
执法堂后山,杨龙站了起来,提着双斧冲入血狱大牢。
莫邪隐匿在高空薄云之中,俯瞰着凌霄宗内部的混乱,血花绽放,烈火燃烧,杀戮已展开。
杨天坐在那里,原本以为已经淡忘的东西,泛着纠缠不息的光影,全部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