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回到“若霄轩”,未进正门,就听到韩氏与方妈妈的对话。
今日方妈妈并没有跟随徐若瑾一同出去,而是留在家中掌事。
也幸亏方妈妈留下,否则韩氏这般不请自来,直奔老窝的做法,杨桃这等小丫鬟还真应付不了!
杨桃瞧见徐若瑾从院门口进来,立即朝屋中传话,“四奶奶回来了!”
韩氏与方妈妈立即停了话题,朝门口看来。
方妈妈迎了几步,杨桃则连忙撂起帘子……
徐若瑾进门便是笑脸迎上,看着韩氏道:“二婶娘都已经来了,可是嫌我回来晚了?也是突然遇上一点急事要处理,先给二婶娘道歉了!”
徐若瑾说着话,便要福身赔罪。
韩氏连忙把她扶住,笑道:“什么赔罪不赔罪的?这是你婆婆不在家,我这闲的无聊便来找方妈妈聊一会儿,倒是不请自来,担心你挑理呢,哪有不打招呼便直接进人家院子的,呵呵呵呵……”
韩氏自嘲的捂着嘴笑,徐若瑾与她的第一回合交锋就这样告一段落。
一个表达了不满,一个自嘲的致歉,若是糊涂一些的人自听不明白二人之间的话会有这一层意思。
但徐若瑾和韩氏都能明白……
“春草,快去告诉惠娘摆桌席上菜,”徐若瑾吩咐完,转头挽起韩氏的手臂,走向席面,“这么晚了,可是把二婶娘累坏了吧?稍后啊,我斟酒赔罪。”
韩氏立即道:“今儿我可最多只能饮一盅酒,还有许多话要与若瑾你说,可不能又像昨日那般晕了过去。”
“好好好,只要您别嫌我不能陪您吃酒就好。”徐若瑾先退一步,韩氏拍拍她的手臂,“你也着实是个苦孩子。”
“老天赏命,不管怎样都得活着,我倒觉得我过的不错。”徐若瑾的满足感没有分毫虚假,而不是故意搪塞韩氏引她抱怨的话由子。
韩氏怔了一下,微微点头,“你倒是个看得开的,反倒是比我们这些老的都要强。”
“没有长辈指点一二,我们还不知要过的多么糟糕,俗话说,家中一老,如有一宝,所以有母亲在,我和四爷都格外轻松,如今二婶娘来了,又能给我等提点一番,岂不是好上加好?”
徐若瑾的话翻来覆去,就是不沾韩氏挖好那隐晦的坑。
韩氏也不再强求,“不仅是人长的漂亮,一张小嘴这般甜,说的我眼角都笑出几道纹了!”
“二婶娘年轻得很……”
一番对话,随着第一道菜的到来,告一段落。
徐若瑾起身亲手布置碗筷,似寻常伺候梁夫人一般的对待韩氏,确是让韩氏从心底有些飘飘然了。
韩氏很小就开始寄人篱下,得接济才能生活,而嫁给五老太爷府上的二老爷,又是伺候公婆,忙忙碌碌,而五老太爷府并没有梁大将军府那么富贵,而韩氏并不是梁夫人侯府出身的嫡小姐,对规矩二字没那么看重。
而在自家之时,她刚入家门不久的儿媳妇儿,又是个不懂事的,根本不如徐若瑾这般体贴入微的照料。
一时间,韩氏有些嫉妒起梁夫人……
凭什么她一出生便是侯府的娇女,而自己却年幼丧父?
即便是这一房被贬到了中林县这等地方来,大嫂都比自己的日子过的舒坦百倍!
人与人,就是有这么大的差距吗?
但这个念头只在她的脑中仅存一瞬,因为韩氏聪明就聪明在他虽嫉妒,但却不是嫉恨。
恨容易让人误入歧途,她纵使再不愿,也仍不会与任何一个可能帮助自己的人无缘无故结仇怨的。
徐若瑾并不知韩氏心中演绎过这么一段插曲,布置好碗筷,又为韩氏象征性的布了几道菜,随后便亲自斟了一盅酒放在她的手边,“二婶娘慢用。”
“行啦行啦,越发的让我哀叹没有像你这么乖巧听话的儿媳妇儿了,别对我太好,否则我可要嫉妒大嫂了。”
韩氏虽是笑着说,徐若瑾却从这一句话听出韩氏的与众不同。
怪不得婆婆那般叮嘱自己,这位二婶娘的境界的确不大一样。
两个人用着饭菜,并没有说几句话。
食不言,寝不语,而徐若瑾又独自食素菜,所以这顿饭也不过就是个过场,很快就结束了。
而韩氏喝了一盅酒,面色更涌几分红润,反倒是话语比以往更多起来。
“去内间的榻上躺一会儿?”徐若瑾做出了请邀,韩氏也不会推辞,立即点头,道了一个“好”字。
二人往内间而去,方妈妈喊着春草几个人收拾席面,让杨桃端进去一碗醒酒茶,便退出来。
屋门关上,韩氏抿了一口醒酒茶,笑涔涔的看着徐若瑾,“其实当初听说梁霄娶了一个县主簿的私生女,老太爷都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次我来,还特意让我观察一下你。”
“如今再看,我确是佩服梁霄的眼力,便是你这等聪颖伶俐,心地良善的姑娘,京都都不见得能挑出几个来。”
“二婶娘这是在臊我呢,您是没瞧见,我刚进门子的时候,挨了母亲多少斥骂多少打。”
徐若瑾自嘲的抿了抿小嘴,“我这是被逼出来的。”
韩氏一笑了之,没有再继续辩驳,“你母亲去凌空寺烧香拜佛,可我知道她是在怪我,但我又何尝不是没有办法?”
“想当初,梁家在京都声势浩大,你婆婆又是忠勇侯府的唯一一个嫡女,整日门前热络,天天都有拜访之客,你婆婆虽然性子娇气了些,但其实是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