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都是桂嬷嬷的一面之词,夜微言还没有去确认。
“太医呢?太医怎么说?”夜微言急急问道。
桂嬷嬷泣不成声,只能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夜微言黯然失色。他本该立刻冲去禁地确认才对,可他的腿却像是灌了铅怎么都动不了。
他很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
若是他去了,真如桂嬷嬷所说,朝霞公主已经……
夜微言不敢继续往下想,他的脑海里几乎是立刻就浮现出一个人。
徐若瑾。
朝霞公主一旦死了,夜微言不知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是否要告诉徐若瑾。
可是这人无缘无故地没了,如何对徐若瑾解释?徐若瑾又会否相信?
夜微言想到此处不禁自嘲一笑,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田公公在一旁等的着急,可是又不敢随便催促,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
而且田公公很快反应过来,他看出皇上对此事的纠结。
如此一来,最后极有可能就剩一种选择。
田公公此时也是一身冷汗。
这差事最后十有八九又要落到他的头上。可是这一次,田公公是真的不敢去。
那佛堂禁地本就阴森得很,这下又死了人,说明那地方就够邪门,田公公自认为没有镇住邪祟的本事。
夜微言和田公公各有心思,桂嬷嬷则是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好几次都差点哭晕过去。
桂嬷嬷总不能一直在御书房哭下去,夜微言心烦意乱地让人把桂嬷嬷带走。
待人走后,御书房总算是清静下来。
田公公大气都不敢喘,就等皇上下令。
果然不出田公公先前所料,静默片刻之后,夜微言仍是开口,“此事交给你,你尽快去看看到底发生何事。”
夜微言的语气有些沉重,还有点焦虑。
田公公心里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领命,“是,老奴这就去。”
偌大的御书房,只有夜微言一人。
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从桂嬷嬷来之后到现在,他都觉得迷迷糊糊,脚底下也软绵绵的。
夜微言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拒绝想起朝霞公主和容贵妃,他要等田公公带着确切的消息回来之后,再想法子。
其实夜微言的心很乱,他只是在逃避,不想一头扎进麻烦里。
夜微言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心情格外压抑。
同一片天空之下,郡主府。
徐若瑾看了一眼天上乌压压的黑云,伸了一个懒腰,决定用一个午觉犒劳自己。
虽然徐若瑾也没做什么,但这样的天气用来睡午觉再合适不过。
红杏最是了解徐若瑾的心思,即便徐若瑾没提,红杏也主动把床榻整理出来。
徐若瑾看到床更觉得困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沉沉地睡去。
恍恍惚惚之间,徐若瑾的脑子昏昏沉沉,她睁开双眼,却看到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郡主府的人。
朝霞公主!
此时朝霞公主正站在徐若瑾的床前,神情冰冷,眼神里更是没有半点温度。
徐若瑾立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任谁看到一个大活人直勾勾地站在窗边盯着自己看,心里都会发毛。
徐若瑾还算不错,没有立刻尖叫出声。
朝霞公主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死盯着徐若瑾,连眼皮都不曾眨动一次。
徐若瑾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口水,她已经察觉到不对劲。
不,是非常不对劲!
“你怎么来了?”
二人对峙片刻,徐若瑾镇定地问出口,同时手轻轻挪到胸前,做好防卫的准备。
这都是徐若瑾下意识的动作,她也说不上来原因。只是面前的朝霞公主对她来说太有危险性,和她平日里见到的截然不同。
来不及细想,徐若瑾只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朝霞公主并不回答徐若瑾的问题,骤然睁大双眼,眼里充斥着赤红的血丝,进而大声质问徐若瑾,“不孝女!”
徐若瑾大惊,诧异地盯着朝霞公主,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那边朝霞公主却是喋喋不休,愤怒地斥责徐若瑾,“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为何如此对我!”
朝霞公主指着徐若瑾的鼻尖斥骂,仿佛所有委屈和气愤都是因为徐若瑾。
徐若瑾被骂的无法还口,她震惊地无法言语,胸口剧烈地起伏,脑子一团乱,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徐若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朝霞公主,她疯狂、不甘,甚至壕无人性和理智。
朝霞公主对徐若瑾怨念颇深,历数徐若瑾对不起她的事,若不是徐若瑾百般阻挠,她早已大仇得报。
这所有的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徐若瑾!
……
朝霞公主喋喋不休,根本没把徐若瑾当成是自己的女儿。
徐若瑾感觉自己出的汗都要把床榻打湿,她晕头转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徐若瑾一眨眼的工夫,突然朝霞公主怀里多了一个孩子。
徐若瑾大骇,使劲揉了揉眼,发出一声大吼,“悠悠!把孩子还给我!”
朝霞公主却抱着悠悠对徐若瑾冷笑一声,“你这个不孝女,有什么资格教孩子?”
“不!不是的!把悠悠给我!”徐若瑾心急如焚,但她整个人都像是粘在了床榻上,根本动弹不得,她朝悠悠伸出手,声音简直可以用撕心裂肺形容。
朝霞公主的情绪如此不稳定,徐若瑾绝对不能把悠悠交给她。
“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