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是我的女儿,这样做事,也只有她才想得出来!”
皇家祠堂边上的佛堂里,朝霞公主轻轻地转动着那只上面写着“心也可以清”的杯子,声音依旧如天外传来,让人觉得万分飘渺之感。
“这……心清居士,请问瑜郡主要见您这事儿,您是见呢?还是不见?”司徒男坐在佛堂里,小心翼翼地递着话,心中既喜又忧。
喜的是朝霞公主肯当着面直言瑜郡主为她的女儿,显见对他的信任又加了几分,回去在司徒家族那些真正掌握权势的长老面前又增底气。
忧的则是瑜郡主交代过来这差事……他实在是不好办啊!
“见,为什么不见?我的女儿,二十年没有看到,我也想看看她现在到底出落成什么样子。”
司徒男看着朝霞公主,心中不禁一阵恍惚,这副下决定的样子和瑜郡主简直一模一样,虽是说话平平淡淡,但总有一种不容置疑之感,让人无法拒绝。
朝霞公主又道:“此事还须烦劳司徒族长,还望司徒族长将此事办得滴水不漏,万万不要被外人知晓才好,拜托了。”
司徒男心中暗暗叫苦,身为司徒家族的族长渐渐日久,对朝霞公主这边的事情倒是也越发了解到了一些,早知朝霞公主不是只向外传递消息那么简单,现在居然又加了滴水不漏不能被人知晓的要求,更可谓难上加难了。
原本司徒男自觉想得通透,按大魏皇家规制,太后出殡,队伍必须从皇宫开始出发,皇帝和皇室诸男性如亲王等人皆须随队送灵,女人们却又有讲究。
除了皇后贵妃这些身份极高的后宫皇妇以皇室儿媳之身随队送灵之外,其他人皆是没资格去送灵的。
到时候宫中真正能做主的人都不在,直接给瑜郡主送个信,让她直接往这佛堂禁地来,司徒家族装模作样地拦两下,也就是了。
就算皇帝怪罪下来,自己也好辩白,那可是瑜郡主,一是谁敢拦,二就只推说拦都拦不住,夜微言就算怪罪,顶多也就是训斥一顿了事,自己这事情就算办成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让皇上和瑜郡主府折腾去!
总之他司徒男落个明哲保身就好,再分别念叨上两句自己挨了皇上训斥有多不容易,说不定还能落个朝霞公主和瑜郡主两头卖好。
可是这边朝霞公主居然又加上了务求滴水不漏,不能被外人知晓的要求,司徒男不过才智平庸之人,此刻头上的汗珠越冒越密,颇有汗如雨下的模样。
那可是瑜郡主啊,走到哪里不是众人眼光汇聚的所在?
又是在太后出殡的这种大礼上,又不是偷偷送进来一个什么小宫女小太监之类,怎么可能……
等等,小宫女小太监未必……不可能?司徒男苦思冥想之下忽然间福至心灵,从佛堂急急告辞而去。
当天下午,徐若瑾就在郡主府里接到了一张司徒家族传来的信笺,这一次司徒男学乖了,倒是没再搞那些后院扔信之类的故弄玄虚,规规矩矩派人上门送了封信来。
信函的内容是非常简单的一句话:
“出殡结束之时,乔装改扮,自有人接应相助。”
梁霄有些不屑一顾:“小把戏!”
“算了!”徐若瑾无所谓的道,“司徒家若是真有手眼通天的本领,也不会这么多年来还弄成现在这副模样,见朝霞公主要紧,其他的由他们去吧。”
梁霄道:“要我陪你同去?”
徐若瑾摇了摇头道:“不必,你在了,很多事情反而未必说得出来,我一个人去就好!”
梁霄脸上的忧色一闪而过,盯着徐若瑾一字一句地道:“你只需记得,若是事有万一,我必在你身边。”
这却是要暗中保护之意了,徐若瑾也知此次进宫只怕并非那么简单,缓缓点了点头。
腊月廿七,利红白事,宜出殡、婚配、迁宅诸事。
日子当然是钦天监早就选好了的,太后出殡,这是多大的事情,怎么能够马虎?
皇宫里白幡白帐,徐若瑾又一次看到了全套的皇家最高仪仗,只可惜这一次不再是黄金颜色,而是清一色的白色。
殿前武士今天没有穿金甲,而是一整套的白盔白甲,人数也比当初灵阁开业的时候,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整个皇宫前面的广场上站满了人,整整齐齐地排成了队伍,夜微言当先坐在皇辇之上,他这次是铁了心要给太后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大葬了。
就算是有文武百官事后说什么太过铺张,夜微言也不在乎。
子欲养而亲不待,夜微言这一次算彻底的明白了母子天人相隔之苦。
在他之后,是文武百官的群臣大队。
作为皇帝如今的头号心腹,刑部侍郎夜志宇站在群臣里,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倒是很符合今天的气氛。
只是夜志宇的一双眼睛却没有闲着,左右余光不停地飘散着,观察着文武百官的动向,谁有不满,谁又有什么怪异的表情,生怕漏了些什么。
他的眼光尤其看向了武将那边,武将之首第一个,便是当今的大梁国左都督梁霄!
梁霄作为武将之首,领衔向前慢步而行,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稳之态。
夜志宇对梁霄的观察是注定要失望的,梁霄不仅是武将之首,板起脸来的样子更是文武百官之首,想从他的神色举止之间看出什么,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只有在徐若瑾面前,梁霄才会变得话有点多,才会有更多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