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中的消息传递速度自不是旁的能够比的,皇贵妃在宫中向来消息灵通,不过片刻就耳闻了穆凌落砸了桑阁老的府门之事,这事儿可大可小。皇贵妃向来就想揪皇后的小辫子,只是皇后一直都做得中规中矩的,倒是没叫她抓住了把柄,此时见得穆凌落如此的跋扈,顿时这心里就有了主意。
德文帝饮了口皇贵妃亲自泡制的菊花茶,望着皇贵妃娴静美丽的容颜,眸光不由一柔,招了招手,缓缓地道:“爱妃过来,且先陪朕坐坐。朕许久没得了清闲,难得偷得这浮生半日闲。”
“皇上您是一代贤君,凡事都亲力亲为,这才如此……这下头养了那么多的大臣,皇上您也该好好儿地歇歇,总不能白白地养了这些个大臣。而且,鹤儿现在也大了,他也能给您分忧解难了。前儿个他还与臣妾说,近来看皇上您甚是疲惫,叫臣妾好生地照顾您呢!”皇贵妃依偎在德文帝一侧,轻声道。
德文帝闻言,眸子微微地一眯,欣慰地笑道:“鹤儿这孩子,是个懂事的。”
“臣妾给皇上您熬了些燕窝,您先趁热喝了。”皇贵妃接过旁边宫女递来的琉璃碗,里面是晶莹剔透的燕窝,“您这些日子里如此的劳累,倒是叫臣妾的心都吊起来了。”
德文帝点了点头,接过饮了半碗,这才放下。
皇贵妃见前头的铺垫够了,就眉头微微地一蹙,提起了正事了。“说起来,方才臣妾听说了一件大事儿,臣妾左思右想,本是想去跟皇后娘娘说的,但又怕皇后娘娘偏袒,毕竟……可无论如何,这都是有关皇上您颜面的大事儿,臣妾这才谨慎了些……”
德文帝听她说得如此的严重,不由挑了挑眉,“哦,那是何事?”
皇贵妃掩住眸底的光,轻轻说道:“是关于福寿郡君的。臣妾也知道,郡君是才回京的,之前到底养在乡下,不大懂规矩的。可她是皇上您亲封的郡君,这代表的就是您的颜面了。往日里郡君的那些个行为,臣妾也不多评价了。但是,只这一件,却叫人震惊了。桑阁老无论如何也是朝中的老臣,曾经也是给太子当过老师的,且助皇上您良多,也是肱骨之臣,在朝中就连您也对其礼遇三分。可今儿个,从宫外传来消息,说是郡君带了家仆前去桑府,愣是把桑阁老的门都给砸没了,关键是此行还有宸王帮衬。这……这到底是成何体统!这落在旁的人眼中,还以为是皇上您授意的,到时岂不是叫人心寒了么?臣妾方才听着,心里就着急得慌,所以就特地与皇上您说上一说。臣妾也知道郡君单纯善良,就怕她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皇贵妃虽然没明说叫德文帝治罪,但她话里行间,可就不是那回事了。什么被有心人利用,穆凌落的姨母是皇后,太子是其表兄,穆凌落此举说不定就是他们授意的,没看宸王都在一侧保驾护航么?
所以,皇贵妃这话那是说得极为的有水准的。
果然,此言一出,德文帝的剑眉就微微地皱了皱,“朕方才听说了,没想到爱妃竟也听说了。桑阁老是朕的爱臣,他若是受了什么委屈,朕自是会给他主持公道的。只是阿落……朕也正打算宣她入宫来。”
皇贵妃见德文帝竟只寻穆凌落的麻烦,丝毫都不提皇后跟太子,不由有些不悦。但她自是不会表现出来,只点了点头,道:“倒也是,往日里臣妾就说过,该给郡君两个宫里嬷嬷教导教导规矩的。奈何皇后娘娘竟然没上心,这才导致她如今闯了祸。臣妾跟郡君倒也是一见如故的,就跟臣妾家中的侄女儿般,刚巧臣妾宫中有几个教导嬷嬷,正巧可以叫她们去教导下郡君规矩。郡君马上就要跟宸王成亲了,以后总不能也如此莽莽撞撞的,这落在外人的眼中,不是失了咱们皇家的体面么?”
德文帝眉头舒展,闻言,颔首应道:“倒也是这个道理。爱妃有心了,爱妃一心为阿落着想,想必她也是能感受到的。”
“那臣妾这就叫她们去准备准备。”皇贵妃见德文帝如此给她面子,显然心里是有她的,她心中自是欢喜得很。
她给穆凌落教导嬷嬷,这不就相当于不给皇后颜面么?毕竟再如何,穆凌落也是皇后的侄女儿,由她的人管教,这不是僭越么?但有德文帝给她撑腰,她也就没了这层顾忌,到时收拾起穆凌落来,倒也顺手。而且,德文帝这样儿的帮衬着她,就相当于给皇后耳光,这传在外头,到底叫皇后颜面无光了。
皇贵妃这般想着,心里就快活得很。她在宫中虽说没有皇后的名头,但过得却比皇后还自在快活的。
德文帝宫中还有事,也没多留,只说了几句话,这便回御书房了。
而这厢,穆凌落实在没想到,她这才刚落府,宫中就有人请她前去了,来人正是德文帝跟前的大太监。
穆凌落与宿梓墨对视了一眼,都觉得甚是奇怪了。
宿梓墨握了握她微凉的小手,低声道:“莫慌,有我在,我与你一道入宫。”
穆凌落倒是没怕,只是有些怪异,此时她摇了摇头,“没事,若是皇上寻我,该没什么大事的。再说,皇上只寻我一人,你若是去了,不是叫皇上不喜……”
“我陪你一道去,刚巧我也要入宫去给母后请安。等你见过父皇后,你我一道去。”宿梓墨不容置喙地道。
他其实心中也有底,穆凌落刚对桑阁老府出手,这口谕就来了,想必是与其脱不了干系的。若是只放穆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