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晶莹的汗珠自穆凌落光洁的额头滑落,施展银针本就是极为耗费心神精力的事,此时穆凌落早已是大汗淋漓,整个人都仿似落水后捞起来的,汗湿重衫。
宿梓墨示意一侧的观言来代替自己摁住了楼玉珏的手,自袖口掏出手绢,细细地给穆凌落擦了擦额头都汗,免得汗珠落在她眼睛里,惹得她难受,薄唇微微地一抿,有些心疼穆凌落的心口。
楼玉珏原本还浑身颤抖得厉害,好在有观言和商侯摁住,这才能让穆凌落顺利施针,而随着穆凌落的落针,楼玉珏的身子也缓缓地平静了下来,就连原本蹙紧的眉头也稍稍地放松了些,只是唇色依旧妖异,而他的脸颊也已然雪白。
许久,穆凌落才收了手,退后了一步,脚步都有虚浮,若不是宿梓墨及时扶住了她,她都难免要踉跄两步,她朝着宿梓墨虚弱地点了点头,这才转向了商侯等人;“可以放开他了。”
商侯松了手,问道:“郡君,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那毒是什么毒,可能解?”
穆凌落近来也翻阅了不少医书,答道:“是紫浮。初始身子只会出现疲倦多梦,后来就会变得极为的虚弱,破坏身体的平衡,待得毒素堆积过多,随着体内的循环到达头部时,就会让人头疼难忍。再后来,若是再加大剂量,就会轻易地要了人命,而且此毒很是刁钻,若是不了解其习性,当真很难知晓这是中了紫浮毒。”
商侯闻言,不由愣住了,只望向了床上了楼玉珏,“郡君的意思是,玉珏,他,他是因为中毒才会得了那头风病的?”
不,或许那根本就不是头风病,而是中毒后的症状。
穆凌落颔首,“是的。此次毒素骤然加大,令公子才会蓦地昏厥,若不是及时救治,可能就会因此而猝死了。我会留下方子,近些日子里,楼公子会持续昏迷,我会连日来替他以银针驱毒的,只是期间楼公子的身子再经受不住毒素侵染了,不然就是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商侯抿了抿唇,点了点头,道:“多谢郡君!楼某会护住他的。”
穆凌落去提笔写下了药方,交给了商侯,又一并吩咐了照顾事宜。她现在疲惫得很,只想回去休息,想来今天是不能前去敏王府学习了,方才她提笔都觉得手指有些发抖。
至于楼玉珏,穆凌落望了眼他,只暗暗地叹了口气。楼玉珏想以身犯险,试出真凶,却不曾想,却让自己落入了这般的险境!好在方才观言让人来得及时,不然他这性命都要不保了!
宿梓墨也看出来穆凌落疲惫不堪,特别是看她方才连提笔都有些颤抖,只抿紧了唇,却也知道,这是她喜欢做的事儿,也就不好阻拦她了,只把这笔账给记在了楼玉珏身上了。
商侯正要送了宿梓墨和穆凌落出府,才走至院子,楼玉竹既连忙冲了上来,一扫往日里的温润,只焦灼地问道:“郡君,我大哥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穆凌落面色有些微白,此时见得他这般焦急楼玉珏,不禁有些惊讶。往日里她看楼玉竹跟楼玉珏关系不错,只以为是维持表面的兄弟情谊,毕竟楼董氏并不喜欢楼玉竹靠近楼玉珏,而楼玉珏对楼玉竹的态度也很是冷淡。可如今楼玉竹面上的焦急之色都不是作假,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商侯见二儿子与大儿子彼此兄友弟恭的,甚是欣慰,原本心里的阴霾也散了些,难得语气和缓地道:“你有心了,郡君说你大哥需要静心调养,你大哥会没事的。”
楼玉竹闻言,这原本吊着的心就缓缓落下了,心里的难过也消散了许多,只笑道;“大哥吉人天相,自有贵人出手相助,神佛庇佑!玉竹在此多谢郡君对我大哥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后郡君但凡有个差遣,尽管吩咐玉竹就可。”
楼玉竹还是第一次给人这样的承诺,这倒是让他身后的楼董氏蹙紧了眉头。
穆凌落还没来得及回话,正在这时,就见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见得商侯和楼董氏忙俯身行礼,商侯见他满脸惊慌之色,只呵斥道:“何事如此惊慌,懂不懂规矩?”
那小厮跪倒在地,“侯爷,大少爷院子里的新月……她,她跳井自杀了……”
“什么?”本来大户人家死个丫鬟,是很正常的事儿,但偏生这事儿被宸王和穆凌落撞见了,商侯就觉得自己落了面子。
好好儿地怎么就跳井了,还偏生选在这时候,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到底怎么回事?”楼董氏闻言,不由挑起了眉头,急声问道。“新月不是玉珏院子里的管事丫鬟吗?玉珏这刚好,她这闹什么?”
楼玉珏向来不喜欢丫鬟,但楼董氏好意相送,他也不能相驳,久而久之,那新月也就成了院子里的管事大丫头。但是因着楼玉珏不愿让女人伺候,不看重丫鬟,身边的向来都是小厮,这新月也没个在主子面前挣面的机会,自然也就寂静了下来。
那小厮咬了咬牙,道:“方才奴才听跟新月往日里走得近的丫鬟说,新月肚子里似乎还怀了孩子……”
丫鬟私自怀孕,那可就是行为不端了,这种就是被查出来也是要被打死的。
商侯闻言,面色顿时难看得很,只抿紧了薄唇,冷道:“这种品行不端的丫鬟,我们商侯府里要不起,既然已经死了,那就算她识相了。直接卷了席子丢出去!”
楼董氏眸子转了转,连忙道:“老爷,这新月可是玉珏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