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这话就是说穆凌落今天是有备而来的,是与韦才人串通一气,在御花园设下毒计,想要暗害四公主。不然,韦才人被四公主推倒在地,险些就滑胎,偏生穆凌落出现得这般巧合,当机立断地就用随身携带的银针对韦才人针灸保胎。
再往深里想,穆凌落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宫里,是皇后请来的。为什么穆凌落刚巧就在那个点出现在御花园里,撞见四公主与韦才人起冲突,是皇后让内侍带穆凌落去的……所以,以此类推下去,皇贵妃其实说的是皇后与韦才人勾结,想来个一石二鸟之计。
没看到皇后对韦才人多好啊,韦才人但凡要个东西,皇后都肯给,韦才人身体不适,皇后立刻就免了她的请安。这宫里哪个妃子得了这般好的待遇?
所以,指不定就是皇后想借韦才人之手教训四公主母女,然后牵扯到皇贵妃身上;韦才人就是被皇后给骗了,险些连个孩子没保住。由此可见,皇后心肠狠毒善妒,不是能母仪天下的贤良淑德之人。而且,皇后谋害龙裔,特别是这个孩子可能会是皇上最后一个孩子了,见德文帝那上心的程度就可知了,其罪行可不能轻饶的!
穆凌落顺着皇贵妃话里的意思想了想,不禁暗暗道,这皇贵妃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她这根本就是想让皇上恼怒,然后把皇后给废了的节奏啊!
皇后娘娘是个很慈祥和蔼,又疼爱人的长辈。穆凌落自是不会让皇贵妃如此践踏皇后。
穆凌落淡淡笑道:“皇贵妃娘娘,您知道什么叫做医者仁心吗?您知道什么叫做救死扶伤吗?阿落是个大夫,哪怕现在得圣上怜悯青睐,被封为郡君,但阿落却依旧不会忘记自己还是一名大夫,阿落当初学医的目的就是救死扶伤,帮人减少病痛。俗话说,身为大夫若是见死不救,那跟自己杀人有何分别?这就好比农人的职责是养好庄稼,果农的职责是养好果树,阿落也只是想尽个本分。只说一句,就算今天受伤的不是韦才人,哪怕是一名小宫女,阿落依旧不会袖手旁观。阿落不是个细致人,说不来圆滑的话,若有冒犯之处,还请皇贵妃娘娘见谅!”
皇贵妃还真不曾遇上像穆凌落这般直言不讳的人,特别是她如今身处高位,又得圣宠,何曾有人敢驳她的面子。何况穆凌落还只是个小小的郡君!
皇贵妃面色微微一变,她沉了沉眸子,只是她到底不好治穆凌落的罪,特别是穆凌落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她跟个晚辈计较,岂不是说明她是个小肚鸡肠的人。这穆凌落当真是口齿伶俐得紧啊!
德文帝闻言,颔首道:“没错,大夫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而不是因为怕惹上麻烦而见死不救。阿落这般率直的性子,朕很是欣赏。看来你养母把你教养得很好,皇后啊,以后可莫要亏待了人家。阿落也托付给你了,定然要好生顾着她一点!”
说到这,德文帝语气里就带着淡淡的沧桑感,显然是又想起了曾经视如己出的荣华郡主。
皇后倒是没想到德文帝会这般说,本来她还想着若是德文帝发难,她必然死护穆凌落,结果没想到他竟要把穆凌落托付给她看顾。虽然不知他何意,但皇后却也知道,至少德文帝还是有几分信任她的!
她福了福身,“是,臣妾晓得的。”
四公主没想到自己提出来要惩罚穆凌落,结果却轻而易举地被揭过。她哪里肯罢休,当下跺脚,恼怒道:“父皇,她持凶器入宫,指不定就是想行刺您,您怎么就能这样轻易地放过她呢?这不是让其他人有样学样,以后也效仿吗?”
皇贵妃方才看德文帝那般轻描淡写地揭过,就知他显然是不打算追究穆凌落携带银针入宫的事儿。现在她见四公主那蠢货居然还蹦跶着要讨个公道,不由蹙了蹙眉头,厌烦地别开了脸。
穆凌落闻言,缓缓地抬眸望去,“公主是认定了我携带银针入宫是为了行刺皇上姨父或者是宫中贵人是吗?”
她见四公主挑衅地望来,只冷冷淡淡地一笑,自头上蓦地拔出了一根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锋利的尾部泛着淡淡的锐利光芒,她看向四公主,“想必公主头上的簪子比之我的更过之犹不及吧?”
四公主抬了抬下巴,不知她何意,冷笑道:“那是当然,本公主可是天下尊贵的皇家女儿,用度自然就该比你们这些下等人好。”
穆凌落也没计较她的语气,只是蓦地侧身,狠狠地把手中的簪子刺向了红木透雕鸾纹桌,凤头步摇那长三寸的尖锐尾部插入桌内,步摇上的流苏微微地颤动,发出淡淡的声响。
殿内众人骤然面色微变,虽然他们早有猜测,却没想到穆凌落居然这般的凶悍……而四公主的脸早已白了起来,方才穆凌落看向她的眸光冷冽,有一瞬间她觉得那张桌子都成了她自己一般。
被穆凌落给狠狠地刺穿!
穆凌落勾唇轻轻笑了起来,“四公主,人体会比这张桌木还脆弱的,银针会因为刺入这桌木而弯曲,但女子的发簪不会。所以,若是论起持带凶器,恐怕每个入宫的命妇小姐,甚至是宫内的一名宫女都算是的。你觉得呢?”
若真要论起杀人,对于一名刺客而言,任何一样东西都是很好的杀人工具,而不一定要用刀剑。
四公主摸了摸头上的发饰,她从没想过用发饰杀人,自是想不到这杀伤力。她只以为发簪都是装饰物,她又是个在宫里长大,被保护得太好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