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嘴儿说的,外祖母什么时候嫌弃你烦过,明明是你嫌弃我这老婆子枯燥,都不怎么来了。”敏王妃拍了拍他,闻言,好奇地问道:“你又带了什么新奇人儿来了,怎么就成了我想见的了?”
柳绫罗本来还在庆幸柳浩轩不曾带了穆凌落来,此时听得他这般的话语,顿时心中一惊,立即站了起来,惊呼道:“哥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柳浩轩意味声长地望了她一眼,“我从没像现在这刻一般明了。”
说着,他缓缓地让开来,让身后垂手而立的穆凌落暴露在了人前,他柔声道:“阿落,抬起头来,让外祖母看看你。”
穆凌落本站在后头,闻言,她眨了眨眼,慢慢抬起了脸来,俏丽绝美的脸霎时一览无遗,哪怕是一身男装也遮掩不住的秀气。
敏王妃本还纳闷柳浩轩这次又是耍什么好事儿,上次他特地请了个杂耍班来给她瞧乐子,她以为这次也是有趣的人儿。
可当她好奇地望去时,她脸上的笑意蓦地一敛,整个人都从榻上站起,脚下急促地就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穆凌落纤细的双肩,口中急声呼道:“明珠,明珠,是你吗?娘的珠儿,你可回来。你可知道娘这些年是多么的想念你吗,珠儿,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就这样抛下娘,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说着,她脸上就流下了道道泪水,手指紧紧地攥紧了穆凌落的肩膀。
就连本来端坐的郑氏也愣住,她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穆凌落,越看越是心惊,又听得敏王妃这声声泣血的言辞,她也忍不住站了起来,“明珠……”
郑氏与这个小姑子也是极好的,别家的小姑子都爱添麻烦,但这个小姑子出身军旅,却是个性子最直爽不过的。
萧明珠去世那会,她也没少伤心,陪着敏王妃不知落了多少泪。现在这死去的人儿阔别十五年,居然又再此出现了,怎能不让人欣喜又疑惑?
郑氏抬手用手绢摁住了嘴,泪水自眼角滑落,她忙上前来帮着穆凌落扶住了哭得几欲崩溃的敏王妃,“娘……明珠,明珠,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穆凌落被抓得吃疼,但望着这个眼角遍布细纹的老妇人哭得伤心欲绝,她不知为何,心里也不禁弥漫起了淡淡的酸涩感,一时连肩膀的疼都给忽略了过去。
这是个过早失去了女儿的母亲。
这般浓烈的感情……她抓得如此紧,恐怕也是想确认她的存在吧!
“明珠,我的珠儿……”敏王妃可能是哭得太着急,加上她年岁有些长,一时激动过度,不过一瞬间,整个人突然就瘫软了下来,没了声息。
“娘,娘,您怎么了?”郑氏一惊,忙扶住了她,但她到底是个女人一时根本没扶住,亏得柳浩轩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搭把手,这才堪堪扶住了敏王妃。
柳绫罗在一旁望着平日里高贵慈祥的敏王妃突然失了往日里的端庄,变得如此的歇斯底里,哭得这般的伤痛欲绝,心里不由一惊,她总觉得有什么一时要抓不住了,让她心慌得厉害。
她看着倒下的敏王妃,又看向同样吃惊的穆凌落,她骤然站起,冲了过去,指着穆凌落就急声怒道:“哪里来的妖孽,我娘早已死了,你从哪里冒出来的,过来害我的外祖母?快来人啊,把她给我赶出去,不,抓起来打死了……”
她语无伦次地急声高呼着,旁边的丫鬟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宁德公主也被这画面弄得一愣,她站了起来,觑了眼大呼小叫地柳绫罗,淡淡道:“表妹先别急,一切自有娘做主的,这里到底是敏王府。”
这就是在提醒柳绫罗的身份,敏王府还轮不到她来大呼小叫。她向来就跟柳绫罗不大对付,主要是跟柳绫罗对敏王府的态度有关,敏王府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处处都护着她,有这好东西从来都不会落了她,偏生她收了好处和东西还不领情,好似敏王府图着她什么似得。
这般行为,着实令她不齿。不过,她到底是敏王府的孙媳妇儿,好多事儿也轮不到她来说。敏王妃把一腔爱女之心都倾注在外孙女身上,她又哪里能说些什么?
“娘,我们先把祖母搬去里头躺着,再让大夫过来给祖母把脉。祖母身体一向康健,这次应该也会没事的。”宁德公主俯身提醒道。
郑氏这会见到穆凌落,加上敏王妃骤然昏倒,已是心神大乱,得了宁德公主的提醒,她才回过神来,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她点了点头,“对,你让人去请大夫来。浩轩,劳烦你把王妃搬去室内。”
柳浩轩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忙表情严肃地应允下,抱起了敏王妃匆匆往室内去。
“至于这位……”郑氏抬眼看向穆凌落,心情复杂,只是还不待她说话,就见穆凌落焦急道:“我懂医术的,我能替王妃把脉看诊。”
柳绫罗见众人都不理会她,此时,忍不住插话道:“谁知道你什么来头,不明不白的,包藏了什么祸心。我看你就是来害人的……”
穆凌落闻言,眸色冷淡地斜睨了她一眼,“到底谁包藏祸心,自己自然心知肚明。我穆凌落自问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而今不过是医者仁心。”
“你——”柳绫罗被她一噎,正要再说,却见郑氏面色漠然地打断了她的话,“够了,那么,这位姑娘,里面请。”
“舅母,您怎么能让她来替外祖母看病?咱们连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