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着,程寿全扫了眼抱紧他腿,哭得狼狈不堪的穆翠花,嫌弃地扯了扯裤脚。
“你们两个,把她带回去。”他指了指那两个丫鬟,示意道。
另外一个丫鬟有些不悦那丫鬟的劝说,斜了她一眼,但还是听话地前去扶起了穆翠花。
那丫鬟心里却自有计较,现在她算是待穆翠花有恩了,以后也有了体面。重要的是,夫人会让穆翠花进门,看重的不过是她肚子里程家的骨血,哪里会轻易让程寿全就这样丢下,反正以后早晚都是得接回来的,倒不如她说个好话。
一来在夫人面前露了个面,二来也在穆翠花面前挣了体面,这以后的日子自是不必说的。
两人扶起了已然六神无主的穆翠花,随着张扬的程寿全离开穆家。
穆凌落望着他们离去,倒是也不曾出言阻拦,反正她的目的已然达到,恐怕以后穆翠花再也不敢出现了。
穆风却被一边穆刘氏的哭声,一边王燕和李凤的争吵打架折腾得头皮发麻,他望了眼看得津津有味的两位叔祖公和村长,只觉得面子都给丢光了。他猛地高喝一声,“够了,都给我住手!”
王燕和李凤动作一顿,穆大郎趁机拉开了李凤,李凤张牙舞爪地指着王燕,怒道:“贱妇,你给我等着……”
王燕抚了抚被扯得像鸡窝的头发,望着李凤脸上道道血痕,得意地冷哼了声。
“老大家的,你闹够没有?今日你还嫌闹的笑话还不够多吗?”穆风冷声道。
李凤抬了抬下巴,斜了眼被扶起的穆七郎,“呵,我闹什么了?比起这个,小叔子不是更让人看了笑话?”
她想到这穆七郎得了这样的病,心里就嫌恶得厉害,忍不住拉着穆大郎退后了两步,“我们离远些,免得被传染了。”
她这话惹得穆七郎的脸色越发阴沉了,身侧的手紧紧地握起,心中更是恨得可以。而这一切,都是穆凌落赐予他的!
他根本就没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把事情都怪在了揭露一切的穆凌落身上。他却不想想,若不是他一意孤行贪求穆凌落的财物,何以会闹得如此不可开交!若不是他自己行为不检点,也不会得了这花柳病!
穆刘氏听着,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李凤,“老大家的,你给我住嘴。你再说一句试试,信不信我让老大休了你!!”
李凤闻言,立刻一拍大腿,嚎叫道:“哎哟,老天爷啊,这还让不让人活啊!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这就要休了我,我为你们穆家生儿育女,操劳家务,我容易么我!小叔子若是自己不去做那等脏事何以会惹这脏病,明明是他的错,却把这气撒我头上,还有没有天理啊!”
穆刘氏被她这番话气得心口疼,“你、你……”
她正要怒骂,胸口一阵气闷,眼前刹时也是一片漆黑,一头就栽向了地面。
若不是在一旁站着的穆四郎眼疾手快,恐怕这穆刘氏就要撞破头了。
“娘,娘,您怎么了?”穆四郎忙抱住她,急声唤道。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倒是让众人愣住了,穆风忙也蹲下去呼着穆刘氏,却不见她醒来,穆四郎心里焦急,忍不住抬眼看了看穆凌落,但到底没恳求。
李凤惊呼:“这不会是被传染了吧?”
穆凌落却有些看不下眼,走了过去,见穆刘氏面色发紫,唇色微微泛着紫黑,她探了探她的脉搏,淡淡道:“不过是气昏过去,没有大碍。”她站起看了眼,犹如惊弓之鸟的李凤和王燕,“放心,这花柳病仅仅的皮肤相触是不会传染的。”
穆风这才放下心来,见穆七郎僵立在原地,他站起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逆子!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和你娘的吗?现在你染上这病,这不是要活生生气死我们吗?”
穆七郎的脸都被打偏了,他向来是娇养着长大的,可以说整个村子里连女子都没他这般的金贵养过。
穆风又是个干过农活的,一巴掌过去,就打得他脸上浮起了个鲜红的巴掌印记。
他手指抖了抖,见这个娇贵的儿子成了这样,心里那叫个疼得厉害,他别开了眼,走至村长林树跟前,“村长,两位叔公,今日这事是我教子无方,只是我家七郎以后还是要做人的,烦请你们别把这事说出去,不然……不然他这辈子也就毁了!算我、算我求求你们了!”说着,他跪倒在地,就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的动作突然,倒是让屋内的众人吓了一跳,村长略略偏身,避开了他的磕头。
穆四郎和穆大郎都一惊,没想到他们一贯强势的爹居然会低头,顿时面上都有些动容,“爹……”
穆七郎望着这一切,嘴唇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
穆大郎看了看无动于衷的穆七郎,心里有些想教训他,但到底还是忍住,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人。
两位叔祖公对视了一眼,他们自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这不仅仅关乎着穆七郎能不能参加科举考试,更关乎着穆七郎的一生,估计没有一家姑娘乐意嫁给得了花柳病的男子,而穆七郎终其一生可能都会抬不起头来,为人所指指点点。
他们受了穆风的大礼,霎时想了想,都点了点头,“你家七郎往日里是个好孩子,给咱们村子里带了不少荣耀,咱们村子里唯一的一个童生也只有你家七郎了。现在想来他也可能是被外头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这才……”说到这,他们瞅了眼面无表情的穆七郎,“今日之事,我们自会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