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四郎叹了口气,又看向身边正目光炯炯望来的方梅,蹙眉道:“阿落助我们良多啊!”
“那我、我去她那干活,你治、治腿,咱们以后报答、报答她,咱们会过上、过上好日子的。”方梅忙说道,“你就答应吧!”
穆凌落都给他铺好路了,穆四郎也不是个不懂变通,只认死理的,人家的好心他也不能当成驴肝肺。
而且,他的腿是当真很疼,很多时候做事都不大方便,他何尝不盼着能好。开始也不过是担心生计,现在阿落连这个都帮他想好了,他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那不都成矫情了吗?
他点了点头,“嗯,阿落跟她爹真像,只是爹娘却都不懂他们的好。我会治腿的,以后就苦了你了,阿落的恩情,咱们都得记住,以后咱们可得帮她好好做事。”
方梅重重地点头应着:“我、我知道!”
“对了,阿落要办及笄礼,我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些天了,等阿落过后,就是婵娟的及笄礼。当时阿落被迫成亲,咱们没帮上忙,现在可不能再如此了!”穆四郎嘱咐道。
“好。”方梅何尝不知道,忙扶着他进了屋子,拿了药就按照穆凌落的吩咐去煮。
第二日,穆婵娟就起了个大早去赶集了,家里的事都交给了穆凌落,而她可得好生给妹妹办套体面的及笄头面。
穆凌落当初嫁人草率得很,别说头面了,连嫁衣都不曾穿过,现在她可得给她补上。
穆婵娟进了安榆县最大的银楼,里面富丽堂皇得紧,若是换成以往,她还就怯场了。但她经常去品茗居,久而久之,也就没了以往的小家子气了。
她挑了个喜欢的模子,让掌柜的去帮忙做。而她还想给穆凌落选个好的及笄冠,左看右看都没看到满意的,她正挑挑拣拣,骤然眼前一亮,就要去拿那根钗子。
谁知,斜里探来一只手,先她一步拿走,“夫人,这个簪子看起来很精致呢!”
却是一个丫鬟打扮的秀丽姑娘,正对一位端庄妇人赞道。
“这是我看中的。”穆婵娟是真觉得那簪子很配穆凌落,忍不住低声嘟囔。
妇人闻言,略略斜眼扫了她一眼,嗤之以鼻地笑了笑。
那丫鬟上下瞟了眼穆婵娟的穿着,笑道:“这位姑娘真会说笑,这银楼里的东西可都是摆出来给客人挑选的,你没拿到,就开始怪起我们夫人了?哼,也不看看你这寒酸样,你能买得起这二两银子一根的珠钗?”
穆婵娟被她说得面色一红,搓了搓新衣的衣角,沮丧地垂下了头。
她这虽然是她娘给她做的新衣服,可只是普通的棉麻衣裳。而她刚才看对方那位高贵的夫人,穿的可是她只在布庄里见过的绸缎,美得很。就连那丫鬟都比她穿着打扮得好,她的话更是犹如当面而来的耳光,让她都脸火辣辣的疼。
她并不是买不起,虽然这簪子贵,但她却觉得很配穆凌落,咬牙也是能买下的。但对方这居高临下的鄙视语气,实在是让她难受得紧。
正在她难过非常的时刻,突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低沉的男声:“娘,您选好了吗?”
穆婵娟一愣,抬头望去,那迎面而来的,赫然是风采翩然的谢昭。
此时,他正温雅微笑着问着她面前的高雅端庄的妇人,那妇人抬手给他拨了拨肩上的青丝,笑道:“还好,刚看了一根簪子,我瞧着还算是不错,但太过年轻了,你娘都老了,倒是戴不得了。”
“娘,您说哪里话,您还年轻着呢,怎生平白妄自菲薄呢!”谢昭笑道。
穆婵娟讷讷道:“谢、谢大夫……”
谢昭转眸,见到穆婵娟,不禁稍稍一怔,拱手一礼,“穆姑娘,真是有缘,竟在此处遇见你。你也是来看珠钗的吗,可有看到满意的?”
“你们认识?”谢夫人微微蹙眉,不悦地扫了眼穆婵娟。
谢昭解释道:“娘,这位就是我曾跟您提起的那位穆大夫的姐姐,曾有过一面之缘。”
闻言,谢夫人的面色骤然越发难看了几分。
穆婵娟脸颊微微羞红,垂下头,轻轻道:“晚辈见过谢夫人。”顿了顿,她答道,“家妹即将办及笄礼,我来替她看看及笄礼冠,顺便给她打一套头面,也能让她的及笄礼办得风风光光的。只是没想到,谢夫人居然也看中了,闹了笑话,还请谢夫人见谅!”
谢昭眼底蓦然划过一抹亮光,仿似夜空骤闪的雷电,“穆大夫还不曾及笄么?”
女子未及笄,可不就是还不曾出嫁。办及笄礼的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昭告众人,女子当可嫁了。
“嗯,家妹过几日就是十五岁及笄礼。”穆婵娟点头。
“十五岁?怎生那么早就办及笄礼,女子不都多数是十六办的么?哦,我忘了,你们是乡下的,乡下可不比咱们这种把女儿金贵养,都是想着尽快及笄嫁人,减轻家中的负担吧!”谢夫人尖锐地嘲讽道。
穆婵娟面色一变,她身子颤了颤,也不好把家里的事道出,毕竟穆凌落当初的婚事算不得光彩,牵涉了家中长辈,她也不好多说,只能低声道:“家妹、家妹很好的。”
“娘。”谢昭望了眼谢夫人,待得谢夫人别开脸,他才笑着对穆婵娟道:“穆姑娘,既是穆大夫的大礼,这根珠钗就当在下赠予穆大夫的,道贺穆大夫大喜。”说着,取了丫鬟手里的珠钗给了她。
穆婵娟望了眼手里的珠钗,面色微微泛白,她勉强笑了笑,“不必了。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