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他们一家也只能埋头整理东西,也没个人来搭把手,穆大郎倒是想帮忙,却被李凤揪着耳朵拖走了。
穆凌落和宋烟也不急着回去,也就开始帮着一起搬家了。
穆大郎委屈:“你作甚?四弟他们肯定忙不过来,你倒是让我帮帮他们啊!”
“帮你个头,他们有个什么东西,要你去帮忙?你还不如省点力气,等会好去田里忙活。”李凤不悦,她望了眼院子里帮忙的穆凌落,眼里掠过恨意。
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又把穆大郎拉了过来,“你兄弟情深,要去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也知道吧,镇上的富户程家向婵娟那小妮子提了亲,却被她那没见识的娘给推了。咱们翠花年纪也大了,马上就要及笄了,你就去问问,能不能让她们安排程家给翠花提亲。咱们家的眼光没她们家高,能嫁入豪门当少奶奶,咱们翠花也算是熬出头了。”
穆大郎蹙了蹙眉,低声道:“不行吧。这也太膈应人了,二弟妹她们会怎么想……而且咱们女儿长得清秀,并不比别人差劲,你何必要去……攀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亲呢!”
“管她们怎么想,难道她们家拒绝了这门好亲事,还要巴着不放,不许咱们家再去结了。天底下还没这么好笑的事!再说了,咱们的女儿虽然不像阿落那狐媚子那么妖媚,但也是清秀可人,咱们村里的一枝花,凭什么就不能嫁得比她们好了。我说,翠花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你偏生这般看不起女儿,抬举阿落那一家子狐媚子,你说,你是不是嫌弃我,看上你那娇娇弱弱的二弟妹了?”李凤瞪大了眼,戳着他的胸膛,怒道。
穆大郎见她越说越过分,还口无遮拦,唯恐让屋子里头的孩子听到,忙捂住了李凤的嘴,面色也沉了下来,低喝道:“你瞎说什么?二弟妹虽然守了寡,可你也不能这般败坏了她的名声。程家门第高,咱们乡下小门小户的,也就只能图个温饱,你偏要眼高于顶的,去挑人家当女婿,你怎么就不问问程家乐不乐意?”
李凤扳开他的手,尖声道:“怎么就不乐意了,我女儿千万般的好,可比你二弟妹那两个狐媚子女儿好多了。说到底,你就是不肯给自己的女儿打算,你到底还是不是翠花的亲爹,世上怎生有你这般狠心肠的,我的个娘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女儿被欺负你不帮忙,女儿嫁人你还帮外人,我怎么不去死了啊……”
穆大郎被她哭得头疼,只能应道:“好了,好了,我去问还不成么?你别嚷嚷了,等会外头的人都该听到了。你赶紧去帮着娘把该分的锅碗瓢盆分给四弟他们,我去帮忙搬东西。”
穆大郎实在是怕了她,偏生李凤还是个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等会真败坏了二弟妹的名声就不好了。
李凤这才满意地擦了擦莫须有的泪水,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满意地扭着臀部去厨房。
穆大郎略略叹了声气,想着如何与宋烟提这件事,实在是太尴尬了。
穆刘氏只简单地给穆四郎分了四个缺角缺得厉害的饭碗和一个菜碗,稍不留意,极易被锋利的边角割破手,还有四双起霉的筷子,一个破锅配着个破锅铲,油盐酱醋那是根本没分,更别提其他了。
四房的东西真不多,也就只有一张被虫蛀了的木床,以及一条破烂,棉絮结团的薄被,外加几身满是补丁的破旧衣裳。即便被分了田,却是连个锄头都不曾分给穆四郎。
但穆四郎却还是满足,只说等以后他打短工挣了钱,再添置这些用品。
那张床穆四郎一个人不好搬,穆凌落的等人都是女子,也没那大力气。方梅倒是可以,却没想到穆大郎会来帮忙,这才能一次性把东西搬去新屋子。
新屋子在村子东边,穆凌落的家也住在那,也就是离她家不远的地方。
穆凌落起初还总认为她家那块她也算是摸熟了,也没见到什么屋子,还有些奇怪。等见到那茅草屋时,她才恍然大悟。
不是她没注意,而是这屋子实在是太破了,她以前还以为是哪家背井离乡丢弃的破屋。
这是只有两间的茅草屋,以泥土混着秸秆砌成,墙壁在经年的雨水的冲刷下,早已变得斑斑驳驳,极为单薄了。屋顶的茅草屋顶早已被风吹跑了,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屋梁,其中还断了一根。窗子和门早已没了,只有成串的蜘蛛网,窗棂和门框被虫蛀得到处都是窟窿,由此可见,也许那屋梁也早已经不起承重了,恐怕一阵大风都能把整个屋子都给吹翻了。
屋外杂草成从,屋内也到处都是莹莹绿芽,偶尔还能看到里面弹跳的蚱蜢。
穆大郎也愣住了,望着这屋子半天没回过神来,他实在没想到这屋子如此的不堪,顿时有些尴尬地望了望穆四郎,可又说不出让他回去住的话来。到时,恐怕爹娘还有他媳妇都不会乐意。
穆凌落抿紧了唇,心里略略难受,“四叔,四婶,良儿过后天回来,他的房间还空着。要不今晚上你们先去我家凑合着住两天,这屋子现在肯定是不能立刻住人的,你们还得好好修葺一番,这露天宿地的,若是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她就知道穆风如此痛快分家产,肯定不会给什么好东西,却没想到这屋子居然如此不济。她还真想问问,四叔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这偏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穆四郎有些为难地垂着头,穆凌落帮了他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