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她给那男人换了药,见他依旧眉头微蹙,陷入昏迷,不禁低低地叹了声气:“拜托你快点醒过来吧!”
又给宋烟也喂了点退烧药,用溪泉水泡着煮出来的,效果是极好的。穆婵娟喝了两幅后,现在已经不烧了。
跟穆良说了两句话,穆凌落这才去用布隔开的隔壁跟穆婵娟睡在一张床上,穆婵娟面容娟秀,跟宋烟长得极为相像。
“大姐姐,你身体好点没?”穆凌落脱了衣裳爬上了床。
她们一家四口就住在这一间小房子里,用破旧的灰布隔成了三个小空间,里面都只放了一张床,说是床,其实就是一块木板加两个凳子搭起来的,放了些稻草保暖,极为寒碜。剩下再放个桌子,几乎就没了转身的地儿了。
平时穆凌落也是跟穆婵娟一起睡,穆良年纪大了,宋烟就让他一个人睡,宋烟再睡最里面的小床。现在多了个人,穆良的床自然就让给了那人,而他就只能跟宋烟睡一块了。
“嗯,好多了。我只是发了点烧,没多大碍的,只是妹妹你的头……怕是要落下疤痕了。”她翻过身来,咬了咬唇,低声问道:“二妹,你正要跟他过一辈子吗?他那身衣裳被奶奶拿去换钱了,看着就是个富贵家的,你……咱们家境寒酸,哪里能匹配得上啊!”
穆凌落额头上的伤用了金创药又用溪泉水泡过,也只是破了皮,现在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后脑勺的也快好了。
似乎那溪泉水对她的效果比对其他人的强上一些,而且自从经常喝溪泉水,她感觉身体也变得很好了。
穆凌落闻言,只低声道:“大姐姐,奶奶既然都把我强嫁了,我又能如何?不过是两个人搭伙过日子罢了。再说,你也说了,这人家境定然富裕,年纪也看着不小了,指不定已经成亲了,等他醒来,他自是会离去,到时候奶奶还能拉着人家不成?”
而且她也是不知不觉中被跟这男人摆在一起的,她可是听说,她跟他堂都是没拜的,又因不知这人的名字和生辰,连婚书都没写,哪里算是真正的成亲!
等他醒来,自是一拍两散了。
只是,穆凌落却不知,她是一辈子都拍不散这缘分了。
穆婵娟面色一白,目光闪烁,“到时候你的名声怎么办?他怎么能不负责,他怎么能一走了之,这让你以后怎么做人啊?”
穆凌落见她叠声激动地话,忙示意她声音小些,这才道:“我只是说说而已,毕竟我们连婚书都没有,一切等他醒来后再做定夺。我明日要去市集,娘和穆良他们都麻烦你多照顾着点了!”
穆婵娟应着,“我自是知道的。只是你又没钱,去市集也买不到药,大伯父那人最是怕大伯娘和奶奶,平日里一毛钱都是要上交的,四伯父也是一样,他们肯定不会给你钱的。”
穆凌落眨眨眼,“没事,放心吧姐姐,我不要他们的钱,我自有妙计买到。我们先睡吧,明天还早起干活呢!”说罢,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了眼。
穆婵娟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背过身去的穆凌落。她总觉得自从上次那一摔,二妹她好像变得不同了,不,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是,至少她不再像以前一样懦弱可欺了。
这要是个好现象,希望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穆婵娟压下心底的疑惑和担忧,也翻了个身子,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穆凌落就爬了起来,穿戴妥当,匆匆忙忙地跟着穆大朗和穆四郎出了门。
但是因着穆大朗和穆四郎都挑了两箩筐的花生跟红薯,却是不能坐牛车的,只能步行去集市。步行至少也得两个时辰,想到此,穆凌落就皱了皱眉。
“阿落,你坐牛车去吧,先去药店里头看看,回头要是没钱就来市集口找大伯和四叔。”穆四郎偷偷拿出四个铜板放到穆凌落手里,“这一路上那么远,路也不好走。”
穆凌落看了看穆四郎坡着的脚,又看他挑着重物,点点头,鼻头微酸,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恩情,想着以后一定要报答。她低低应道:“好的,四叔,您路上也要小心。”
如此,三人便分道而行了。
穆凌落刚坐上牛车,便见上面已经坐了好几个妇人,见到她时,不禁笑道:“哟,这不是穆家的阿落吗?怎么你家老虔婆和大伯娘愿意让你出去市集了,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头一回啊。”
穆凌落付了车费,只依着记忆的印象,礼貌地喊了她们一声,便闭眼休息。
那些妇人都是个碎嘴的,纷纷都来和她说话,比如听说你成亲了,再比如你娘又病了啊等等,她们见穆凌落不搭理她们,最后说着说着也没了劲头,便都偃旗息鼓了。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一路摇摇晃晃地终于到了市集,穆凌落揣着欣喜跳下了牛车。
此时镇上已有不少人,一片欣欣向荣景象,叫卖声不断。
穆凌落摸了摸放在怀里的东西,勾了勾唇,她先去街边小摊看了看首饰,发现做工都极其粗糙,不少妇女都爱往那里凑。
一路走来,穆凌落也打听了些消息,最后停在了一家大首饰铺子前,装饰得很低调奢华,店名叫做珍品记。据说是这镇上最大最好的一家首饰铺子,许多贵妇小姐们都来这买首饰,名声很响亮。
穆凌落走进去时,伙计本来很欢欢喜喜地迎上来,看到她身上整洁但布满补丁的衣服时,面色一沉,如同赶要饭的般,要把她轰出去。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