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柳心蕊把头垂得低低的,她心里是又愧又羞。
穆凌落望着她的头顶,半晌,她缓缓地弯下了腰来,抬手摸了摸柳心蕊的脑袋,“人生从来都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若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名节固然重要,但是活着却是更重要的事。明白吗?”
“便是自己无法处理,可是你还有我,我是你的亲姐姐,我自然会帮你的。你为什么,就不试着信一信我呢?”
说真的,穆凌落固然感动于柳心蕊为她着想,但更多的,却是失望。
她本来以为,她为柳心蕊做了那么多,她总该是信任自己的。却没想到,她从来都是把什么都埋藏在心底,贸贸然做出这般的举措。
柔软的手温柔地摸着自己的脑袋,耳边是熟悉的声音,那扑面而来的委屈顿时就犹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柳心蕊再也忍耐不住,抖了抖肩膀,抬手捂住了脸,低低道:“对,对不起……”
是她太自私了。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知道,姐姐你都是为了我好……是你把我救出来的,也是你给我说了那般好的婚事……但是,我却给你增加了污点……这个孩子,呜呜呜……我也不晓得如何是好啊……”
此时,她终于把自己内心的恐惧说了出来。
她也是怕死的,冰冷的湖水把她淹没,她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跳的,但是那冰冷的湖水争先恐后地往她的口鼻钻,窒息感呼啸而来,她终于还是怕了的。
她挣扎着,想要爬上来,但是沉重的衣服让她手脚受制。
她害怕得厉害,她还只有十六岁,她其实不敢死的!
但是,她肚子里有个孽种,她也不是清白之身了。她若是活着,那穆凌落和她娘,都会被人嘲笑的。
穆凌落望着她哭得一抖一抖的肩膀,还有她单薄的身子,微微的叹了口气,搂住了她。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孩子,虽然她而今的年纪早已是能嫁人的。
但在穆凌落看来,她却还是个孩子。
“知道怕便好!”穆凌落抬起手替她别了别耳侧的头发,“你不知道怎么办,那就来找姐姐,找你姨娘。我们都会帮你的,我们可是一家人,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如何能自己一个人扛?你怕连累我们,却从来没想过,我们也会担心你吗?”
“下次,莫要如此了,知道吗?”
柳心蕊连忙哽咽地点头,紧紧地抱着穆凌落,嚎啕大哭。
等到她发泄过心中的痛苦后,哭声将歇,穆凌落取过一旁碧落准备的热毛巾,给她擦了擦哭红的脸。
柳心蕊怯怯地垂着眸子,声音沙哑道:“姐姐,那严家的婚事……怎么办?我这样是断然配不上严家大公子的。”
“没有什么配不配得上。阿蕊,你不需要妄自菲薄,只有你喜不喜欢,其他的姐姐自然能为你做主。”穆凌落顿了顿,道:“你若是喜欢严公子,我有的是办法让这婚事如常。你若是不喜欢,那姐姐就为你寻你喜欢的。”
柳心蕊咬了咬唇,面对着穆凌落询问的眼神,她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她的眼神却仿佛给了她勇气,让她突然有了勇气,慢慢地摇了摇头,“我,我也不知道……严大少爷是个很好的人。可,就是因为他是个好人,我想,我不能耽搁他的。姐姐,你能不能帮我——退婚!?”
穆凌落望着她忐忑的视线,缓缓的点了点头,“好。如果这是你希望的!不过,我家阿蕊以后会碰到更好的。”
“还有,谢谢你,阿蕊。”
而因着柳心蕊出了这事,穆凌落不得不压后了两日出发。
宿梓墨也不得不推迟出发的的日子,因为南召的使者团来了,好在他早早就派遣了先锋的暗卫队先行去了南召,倒是不至于到时候弄丢国师倾染的行踪。
另外,无论如何,也得给严家一个交代,穆凌落亲自去了严家,言辞委婉的表明了婚事怕是不成的意思。
严夫人原本就想攀上和宸王府的这门亲事,而今朝堂里,宿梓墨独大,便是问鼎帝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严夫人听到穆凌落竟是来退婚的,她不由惊诧道,“为什么啊?王妃娘娘,为什么突然要退婚?我们开始不是已经说好了的么?莫不是,我家阿峰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惹了府中的姑娘的不愉快吗?若是如此,我定叫我夫君拧了他去府中和二姑娘赔罪的!”
不管怎样,严夫人其实并不想就这样轻易地退婚!
严流智商有问题,而严峰虽说是养在她膝下的,可到底也是个庶子。之前,京城局势未明,柳心蕊也仅仅只是客居宸王府的王妃之妹,身世飘零,虽贤惠美丽,但京城里名声贵女多如过江之卿,她还是能够挑一挑的!
可而今,宸王府已经今非昔比了。而穆凌落也只有柳心蕊一个妹妹了,照她的态度,今后肯定是会好生照拂的。
那攀上这门亲事,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之前,她其实已经是在暗暗窃喜了。
却没想到,穆凌落登门,不是商讨两家上门提亲的日子,却是来退亲的!
严夫人如何能答应?
穆凌落摇了摇头,“严夫人,并非是府中大公子的不妥,是我妹妹的缘由。她实在不适合府中大公子,大公子一表人才,学富五车,今后定然还能寻到更好的良配的!此番,我来是为我妹妹致歉的,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如何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