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就是连之前召我回京,都是你的意见对么?是为了什么?为了试探我?试探你的预言不曾出错,试探我一定会进行反叛?是也不是?”宿心临扯了扯唇角,“这就是我们光风霁月的国师啊!”
若说之前宿心临对国师倾染是抱持着避让的态度,他对国师倾染素来没有其他人那么深刻的尊敬崇拜,最多也就是给予应有的尊重。
而今,他对国师倾染那是彻彻底底地恨上了。
他从来没想过,他流放藩地多年,竟然都是出自国师倾染之手的。在他印象里,那都是德文帝所作,甚至皇后不曾出援手,他年少离京,远赴虎狼之地,其中的艰辛自是不可说的。或许,别人都会以为,他是个皇子,是最早得到藩地的皇子,也算是一种别样的宠爱。
而只有宿心临自己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宠爱,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有今天……
国师倾染闻言,精致的眉眼微微的一扬,眼眸稍稍一眯,他沉吟了半晌,慢慢道:“我本意并非如此。”顿了顿,他淡淡道,“或许,我这般说,王爷自己也不会信了。”
国师倾染也不想解释。他当初本是存着好心的,但却不知为何,宿心临却是对远派藩地充满了厌恶和仇恨,这其中的缘由他不清楚,也不想深究。
而且,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无意多说。
“那些已经并不重要了。”宿心临冷笑,线条优美的下巴微微地抬起,周身温润的气质一扫而空,反而隐隐有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王者霸气扑面而来,“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御林军而今尽在我的麾下,我已经拿下了整个京城,京兆尹根本不足为据。就是如今整个皇宫都差不多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了,禁卫也尽数听从我之命了。父皇和父皇,倒是依旧冷静从容。”
国师倾染望了他一眼,缓缓地垂下了眉眼,白皙修长的手指拂过衣袖,语气淡漠:“王爷的确很有本事。”
可不是吗?三皇子宿云鹤荣宠朝堂,当初用了小半辈子的时间筹谋,最后却落得个被赐毒酒的下场,满盘皆输。而宿心临却不同,他出身卑微,远离京城多年,不过是短短一年的时间,他却掌控了半个朝堂,连京城里的御林军,和宫里的禁卫都尽数掌控在手,可不就相当于扼住了德文帝的咽喉。虽然,这也有德文帝的可以而为,但是,比起草包一样地宿云鹤,宿心临的确是很有本事的。
他聪慧,温润,强大,工于心计。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很适合当一个帝王。
只是,错就错在他的出身,坏就坏在他生错了时代,也太过心急了。
宿心临冷冷地抿唇,虽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但是他却并没有得意,相反,他开始心惊了。他把目光落在那重重帷幕后,“父皇不说点什么吗?还是,您已经把退位诏书拟好了?”
国师倾染闭了闭眼,耳边就听到了帷幕后传来的嘶哑咳嗽声,持续了好一会儿,还有许玉低声的惊呼。
“皇上,您醒了,这……”许玉惊讶地望着帕子上的嫣红血迹。
虽然他知道站在帷幕外的宿心临是看不到的,但是他却还是压低了嗓音。
德文帝只觉得喉咙发痒得厉害,他咽下了喉咙里涌上来的血腥味,把帕子塞给了许玉,冷声道:“你可真是个逆子!不过,你也的确是唯一一个能够走到这个地方的人。你的胆子很大,动作也出乎朕预料的快,你行动力很强,是个可造之材。不得不说,你的确甩了老三几条街,难怪老三能够被你逼到去死的地步。”
“父皇说哪儿话,儿臣这也是跟您学地。再说了,送了三皇兄去死的,不正是父皇您么?”宿心临汹涌澎湃的心绪被压下来后,整个人倒是清明了许多,“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但这句话,摊在咱们皇家,倒是一句笑话。”
这分明是骂德文帝,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虽然德文帝和国师倾染都没什么表情,倒是许玉惊到了。
至少这么多年,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德文帝。
德文帝也不至于被宿心临气到,他抬手,以袖口掩住了透着铁锈腥味地唇角,“这不是很正常么?许玉,把帘子打起来吧!”
德文帝说得简短,但是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最是无情帝王家,虎毒不食子也好,孝顺纯良也罢,本来就只是个笑话。
“是。”许玉垂头上前把帘子打了起来,顿时德文帝便也暴露在了宿心临的视野里。
德文帝身上穿着明黄色的寝衣,斜斜地依在龙床上,却自有一股非凡气度。
“果然不愧是父皇,哪怕是到了如今,也依旧气定神闲,从容冷静。”宿心临冷笑,“倒是可怜了方才的那些嫔妃们了。”
德文帝也不在意宿心临此刻的冷言冷语,“你很聪明,也很懂得审视夺度。只是,可惜了。”
“父皇,还是别说那么多多余的话了,哪怕是有国师,您这身子骨怕是也难以撑下去了吧!”宿心临的目光落在德文帝灰败的脸色上,那很诚实地反应了德文帝此刻的状况。显然,德文帝也并非真的是装病!“您还是把退位诏书给儿臣吧,也算是全了咱们的父子情分,不要让儿臣动用其他的手段,到时未免就太过难看了。”
德文帝闻言,忍不住地低低笑了起来,“你这倒是提醒了朕。不过,进了这里,你以为,你真的能够得到你想要地?御林军,禁卫?你忘了,这是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