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淑是皇贵妃的闺名,只是入宫后,多数叫的都是封号,反而这名字都极少再叫起了。
皇贵妃骤然听得德文帝这叫法,都有些吃惊。她不知为何德文帝突然提起这岔,却还是颔首回道:“是的,皇上,臣妾十四岁入东宫为庶人,而今已经二十五年了。”
但也同样的,她是那些入了东宫里的所有人中,最是有出息的一个了。
其他人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在冷宫,还有在这宫中浑浑噩噩过日子的。而她却已经能够立在最高点,连皇后都要避让其锋芒了!因着她保养得宜,看着倒也就是三十岁的美妇人,偶尔做些娇俏的动作,倒也不觉得突兀,且还因着周身的成熟韵味,倒是更多了几分性感。
“二十五年,已经是半辈子了。”德文帝慢慢地道,“那你应该很是了解朕了。你知道,朕最讨厌的是什么样的人吗?”
皇贵妃一怔,她还不曾得知义恩公府的事,如今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却还是转了转眸子,回道:“皇上最讨厌的,应该是忤逆您的人吧!”
说起来,真的严格说起来了,她对德文帝的心思还是真摸不着头脑的。但有一点,她却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德文帝厌烦别人不顺从他。这也算是上位者的经常有的。
德文帝指尖拨了拨杯盖,缓缓地抬头来,眸色深邃而沉然,“朕记得朕曾经在宠你之前,就跟你说过一句。朕最厌恶的,是别人的欺骗。朕可以准许你们偶尔的小动作,但是,朕却最是不喜欢被人算计,你听明白了吗?”
“臣,臣妾听明白了。皇上怎么突然说起来这个,可是,可是有人让皇上您不愉快了?臣妾让人做了糯米糕儿,里面用的是现在御花园里开得最艳丽的……”
“不必。”德文帝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朕不是来吃东西的。你应该听说了,新科状元状告你们义恩公府的事情吧,怎么,你就不好奇结果吗?”
皇贵妃心里其实有些惶然,但面上却依旧不显,她笑着道:“皇上,这是前朝的事,臣妾不过是后宫一介宫妃,哪里好管这些?不过,臣妾也是有所耳闻的,据说新科状元是上官旧人,那曾经是皇上帝师的后人……这些自是有皇上您做主了。不过,我相信我那弟弟是断断不会做出忤逆的事来,还请皇上明鉴。”
“是吗?你倒是对他有信心。”德文帝搁下了手里的茶杯,杯子撞击檀木发出沉闷的响声,皇贵妃不知为何,心中骤然一跳。
“义恩公的称号已经被朕褫夺了。”德文帝缓缓地道出。
“什么?”皇贵妃一怔,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她一惊,声音一瞬间都有些嘶哑,“怎么,怎么回事?皇上,您……”
“想问朕为何是吗?”德文帝抬眸对上了皇贵妃的眸子,从袖口里取出了一个年代久远的香囊来,丢在了皇贵妃的跟前,“这就是理由。这也是朕,想问你的。”
“这,这是什么?”皇贵妃一愣。
“你看看便知了。”
皇贵妃咬了咬牙,连忙去捡了那香囊,急急忙忙地拆了开来,见得里头发黄的信笺,她摊了开来,不过看了一眼,她脸色不由微白,一贯平静的眼底荡漾起了惊涛骇浪,她捏紧了手里的信笺,几乎就想要把它给撕得粉碎了。“皇上,这根本就是污蔑!臣妾,臣妾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紫妃妹妹,紫妃妹妹她那样善良的人,臣妾怎么可能暗害她呢?这定然是被人捏造的……”
“你倒是跟你弟弟一般无二,连这谎话都说得一般溜了。捏造?污蔑?”德文帝站了起来,从她手里取出了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信笺来,“如今,整个朝中敢来污蔑你的,有几人?你是说皇后吗?”
而今,宫中本就是皇后跟皇贵妃两足鼎立的局面。
“臣妾……”皇贵妃有些哑然,这一时竟然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以往的舌灿莲花,此刻就像是被猫叼了舌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特别是在这样确凿的证据面前,她似乎连辩解都成了惘然,何况德文帝如今是认定了这个事实。
她一直以为这件事被遮掩住了,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揭露、
“若是当真是皇后,拥有这样的利器,整整二十二年,她会留到现在才用。”德文帝冷笑,望了眼皇贵妃,“你是说朕蠢,还是皇后傻?”
皇贵妃咬紧了唇角,一贯娇俏的脸上此时再不复笑容来,“皇上……”
“不过,有一点没说错,朕可真是蠢,叫你们两姐弟给骗得团团转。朕听信你的谗言,误以为是皇后所为,害死了紫妃,反而把你宠上了天。”德文帝扯了扯薄唇,“你是不是经常在背地里觉得,朕蠢透了?”
“不,臣妾没有。”皇贵妃连忙摇头,“臣妾是怎么样的为人,皇上您不了解么?这种事……”
“这种事你做不来是吗?”德文帝扬起了唇角,“朕已经叫人对过笔迹了,的的确确是出自上官家之手的,绝不会是捏造伪造的。当年,宫里也的确逃走了一名宫女,因着只是个小丫鬟,倒也没翻起什么大浪。朕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直躺在朕身边的人竟然是这般蛇蝎心肠的人。朕真的一直以为,是皇后做的,只是却从不曾怀疑到你身上,你可真是下得一手好棋,连朕都欺瞒得彻底,真叫人齿寒。”
皇贵妃脸上浮起了凄楚的笑意来,“紫妃,紫妃……果然,哪怕是过了二十多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