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落素来就跟德文帝交涉不深,虽然德文帝恨疼她,她心里也感觉得到。但她就是觉得,这事儿德文帝是做得真不厚道!
“后来,您去劝紫妃母妃了吗?”穆凌落好奇地问道,顿了顿,她蹙了蹙眉头:“这样对您,未免太过不公平了点吧!”
虽然,她知道不该背后议论长辈的德行,但她最是见不得温柔的皇后受苦的。
皇后轻轻地扯了扯唇角,当初哪怕是再深刻的感情,如今似乎都沉淀在了岁月里。那时,她的确如现在的穆凌落所言,觉得德文帝心狠冷佞了,新婚之时曾向她许下了一生护着她的诺言,却不过短短几年,他就拿着刀子戳她的心窝子。
当时,她也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只是,好在她也有了心理准备,哪怕心如刀绞,但在东宫的那些年里,她也慢慢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原本还觉得忍无可忍的痛苦,那时却也是硬生生地给忍下来了。还是荣华看不下去,硬是当面呵斥了德文帝后,选择了她前去劝诫。
荣华其实就是个心软的,对着亲人她从来最是心软,却也因此,总是自己选择最难的路走。
“不是我去的,是你娘去的。”皇后呼了口气,她原本以为再提起旧事,她会心如刀割,痛苦不堪,而今说出来口了后,似乎就能一句句接着脱口而出了,再也没了以往的难以启齿了。“你娘回来后与我说了详情,言道紫妃是个可怜却又温柔坚强的女子,而且也答应把孩子生下来了。那阵子,算是在皇上登基前,最是温馨的日子了。虽然紫妃不肯再见皇上,皇上也为了她能安心养胎,故而也不敢如何出现。你娘陪了紫妃一阵子,她那会也能安安心心地缝制些小衣服了,虽心里也难受,但总归也是有生的希望的……紫妃很懂事,她怕我难受,很少往我跟前来,但请安却也不曾落下,哪怕是后来肚子大了,却还记得来我宫门口磕头,是个极为懂规矩的。”
“然后呢?”穆凌落如今听着皇后的话语里竟然没有对紫妃的怨恨和不忿,她不禁有些惊异,她踟蹰了下,忍不住又道了声:“母后,您,您不怪她吗?不恨她吗?”
“怪?我为什么要怪她,她并没有做错什么?”皇后不禁笑了起来,拍了拍穆凌落的手背,“她也没错做什么。伯娘曾经跟我说过一句,感情虽说是双向的,但这个世道上,主导的从来都是男人,没有几个女人能够洒脱,特别是皇家的女人。所以,那场感情里,主导的从来都是皇上,而不是紫妃。紫妃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为什么要恨她?”顿了顿,她抿了抿红唇,浅浅淡淡地,眉眼间弥漫着淡淡的伤感,“她这辈子唯一做错的,大概就是救了个权势滔天,又爱上她的男人。”
明明对于抢走自己丈夫的人,该感到憎恨和反感的。但紫妃不是个能让人恨得起来的人,而皇后也是个通透的,属于她的从来都是她的,譬如皇上给的正妻的体面和尊重,不属于她的从来都不会是她的,比如皇上的真爱。
她与皇上从来有的是举案齐眉,她是个很好的妻子选择。哪怕年少她爱着皇上,皇上也曾在月下新婚里的缱绻悱恻中动过心,却到底不如见到紫妃时的刻骨铭心。
那样的女子,的确有让人怦然心动的资格。
所以,到了如今,皇后也能道一声不恨的。
穆凌落闻言,愣了愣,她倒是没想到皇后竟然有这样前卫的言谈。为此,她忍不住要给自家外祖母和皇后竖起了大拇指了!这思想够超前,看得够清晰通透!
“其实,我曾经倒真的不是没怨过。”皇后却突然又转了口,对上穆凌落惊讶的视线,她轻轻扬了扬唇:“自己的丈夫只与自己相敬如宾,一颗心落在别人的女人身上,搁在谁身上都会难以忍受。哪怕那会大伯娘和娘都来给我开解,我有时候也会想不通地偷偷哭,只是有一次却叫傲儿撞破了,我才忆起,我不是一个人的,至少我也得为傲儿做打算。而女子花期本就短,皇上注定不会是为了一个女人停留的,且如今情势紧急,我若是还自怨自艾,不好好教导傲儿,不帮衬着皇上打理东宫事物,那我们怕是连活路都没了。所以,再多的苦难,在现实跟前,都是惘然。而且,哭泣从来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所以,我强打起精神料理宫内事物……”
“母后,您是个坚强又伟大的女子!”穆凌落忍不住地叹了声。若是换了他,怕是根本就没办法做到皇后这个地步的……
皇后摇了摇头,“阿落,不是的。我只是做了当时我该做的罢了!也是因着那会,皇上许诺了我,无论以后如何,他会把最好的给傲儿,这也是我坚持的动力。作为一个母亲,我自是希望傲儿得到最好的。”
穆凌落想着如今的情势,德文帝摆明扶持的是三皇子云王,她不禁皱了皱眉:“但是如今,皇上食言了。”
皇后扯了扯唇角,苦笑了声,“大概是与我有关吧!我曾经两次踩了皇上的底线。你知道,紫妃去得早吧?”她见穆凌落点头,才慢慢地解释道,“阿墨其实是早产了半月有余的,那会也不知是哪个碎嘴,把事儿捅到紫妃那去了,说是她原本夫家的人都被皇上杀了,紫妃提前动了胎气,当日上午就要生了。那会情况紧急,说是母子难保,当时皇上不在,我是知道皇上的心思,自是让太医尽力而已。”
“谁知,”皇后抬手捂住了额角,如今那情景想起来,她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