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烟咬了咬牙,却硬着头皮摇摇头,“不行。”
宋烟向来软和,难得如此强势,倒是让穆凌落有些诧异,“娘,您到底是为什么不让良儿读书,良儿好读,咱们身为长辈的应该欢欣才对啊!”她见宋烟不为所动,到底心疼穆良,她终究忤逆道:“娘,我们什么都能听您的,但这次良儿读书这事,您得听我的,我明天就带良儿上镇上去,您就算是答应他这片赤子之心吧。”
待得穆凌落又劝了宋烟几句,终归还是叹息着出了门,只是她却不曾看到宋烟骤然红起来的眼眶。
宋烟捂住了嘴,喃喃自语道:“我何尝不想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只是……只是……”
穆凌落自是听不到宋烟的苦衷,她出门就见得穆良正牵着雷小柱站着,方才穆凌落和宋烟的话都不曾放低声量,他显然都听入耳中了。
此时,穆良咬了咬唇,眼眶通红,低声道:“二姐姐,娘既然不愿意,要不,我还是不读书了?”
穆凌落闻言,也不知如何安慰是好,只揉了揉他的头,牵着他去了院子,“说什么傻话呢,二姐姐答应你的事,何曾反悔过?娘这是担心家里没银子,但是二姐姐和大姐姐都会赚银子,所以说娘那是瞎操心,你啊,就等着乖乖上学堂。快去看看大姐她们回来没,指不定是回来了,又在跟着雷婶子洗番薯,明天要赶集,让她们记得准备番薯条,明天要用。”
穆良得了保证,乖巧地点头出了门。
穆凌落回眸看了眼宋烟的院子,摇了摇头,去把肉丝给翻了个面,药材则晒得差不多了,日头也不大了,她便都收了进去,肉丝她则都放置屋内通风的位置,让其自然风干。
初春的空气算不得太潮湿,暴晒了一日,又风干一夜,这肉干也算是做得差不多了。
穆婵娟是跟着穆良气呼呼回来了,穆良面带忧色,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穆凌落。
穆凌落正端了饭菜上桌,因着雷大婶回来了,所以她也没多做雷家的饭菜,只有她们一家四口,也就是一荤一素一汤,见得他们的模样,不由惊诧道:“怎么了,大姐,看你这生气的模样,莫非是跟谁气冲突了?”
穆婵娟气冲冲地坐下,恼怒道:“阿落,你是不知道,今天我跟婶子去得算早,就顺路去看明日我们卖番薯条的位置,结果你知道我看到什么吗?”
“什么?”穆凌落好奇地问道。
“那里居然有人跟咱们卖一样炸番薯条的,而且价格才两文钱,卖了好几日了,你说这不是妥妥地抢咱们生意吗?还有,最近我跟婶子经常去码头卖煨番薯,结果居然也有人偷偷摸摸地开始学了,听说有些酒楼里都开始给免费送煨番薯给客人了,气死我了!”穆婵娟说到此,就恼恨不已。
穆凌落还以为多大的事儿,闻言,不禁淡然一笑,“姐姐,大家都想做生意挣钱,这种情况难免会出现的,难道就只准咱们卖,不让她们卖不成?那也未免太霸道了不是?”
“阿落,你怎么还帮着别人说话,这样下去,咱们还怎么做生意啊,怎么挣钱养家啊,我都快要愁死了!”穆婵娟说着,眼眶都红了。
她今天一天心情都糟糕得很,现在这卖番薯可不就是她们一家的生计来源。明明是她们家想的好点子,结果现在却被人学了去,现在人家酒楼也开始卖了,她们家以后还卖什么?
穆凌落想了想,问道:“好吧,姐,那你跟我说说,你们今天的煨番薯都卖完了吗?还有,买的人可有评价?那家的炸番薯条,可有人买?”
穆婵娟点了点头,“卖完了,码头上的人都说,还是我们做得好吃,又暖又可口,还有汤喝。至于炸番薯条,我当时光顾着生气,没多注意。不过,现在人家虽然做得不好吃,说不定以后就有别咱们做得好吃的呢!还有那些酒楼……”说到这,穆婵娟忍不住又开始唉声叹气。
穆凌落噗嗤笑道,“好了,姐,你就别杞人忧天了。咱们安榆县有码头,每日里人来人往的,自然是不缺少买家的。再来,那酒楼也不过是为了招揽客人,才出的这手段,跟咱们是搭不上边的。我们一开始就是把消费阶层定在平民百姓身上的,至于其他模仿的人,你就别担心,后面就见分晓了。”
做吃食生意,到最后靠的就是口碑和手艺了。当然,有时候多样化也是一种竞争手段。
“什么?”穆婵娟没听明白。
“你快别担忧了,明天你就知晓了。姐,你快先去洗洗,等会过来吃饭吧!对了,明天要带去码头的肉汤我也做好了,做了两种口味的,明天都带去,顺便在卖炸番薯条的时也能卖。”穆凌落推着她去洗漱。
穆婵娟被她安抚了一通,心情也好了些,便也就安心走了。穆凌落则赶紧地去房里喊宋烟出来吃晚饭。
晚饭时,宋烟本来有心再说穆良上学堂之事的,但她才开口,就被穆凌落截断,又见穆良眼泪汪汪地望着她,那拒绝之话一时竟是再说不出口了。
此间事了,穆凌落收拾妥当,烧着热水一家人沐浴一番,也就安然入睡了。
第二日,天才擦亮,一家人起了,雷家也托付给宋烟看着。穆良更是精神奕奕地随着穆凌落一行往城里而去,因为担着东西,一路上花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安榆,穆良却是一句都不曾说累,倒是让穆凌落越发觉得他懂事。
等到了安榆,天已大亮,来往行人众多,熙熙攘攘,雷大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