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吃了一惊,他仔细看了看先前凌风呆的地方,没有错,这个家伙凭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
警觉地扫视着战场的每一处角落,夏侯渊却都看不到这个凌风的影子,不由心中升起淡淡不安。
蓦然地,后心倏地闪过一丝凉意,几乎是一念之间,这凉意就转化成了惊人的杀气,夏侯渊反身便抽刀格挡,只听叮当一声,一枚暗器被他打落,虽然是有惊无险,他还是额头冷汗直冒。
“你夏侯渊,也不是全无破绽的嘛!”凌风的声音隐藏在黑暗之中,让人难以揣度到底是来自何处,夏侯渊几次想要出手,却是都最终叹息着放弃了。
“我当然是有破绽的,但就凭你这种连和我交手都不敢的人,是断然找不出来的!”夏侯渊两只眼睛不停环视身前身后,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一般。
“好!我不躲你,尽管来射!”说话间,凌风突然就出现在了夏侯渊的马前,白衣胜雪,更衬此时的萧索夜色。
“哼,找死!”夏侯渊见此情形,哪里会轻易放过,张弓就要搭箭,眉宇之间露出得意笑容。
然而,不等他笑出声来,面上笑意便瞬间凝固。
因为他忽然发现,箭壶里面,空空如也了。
夏侯渊虽然是神箭手,到底箭囊里不会装有无限多的箭,等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为时已晚。
凌风的身影快到无法分辨,只交手几个回合就把这个废掉自己双臂的人擒住了。
“绑起来!”
主将被擒,收拾剩下的士兵自然不在话下,虽然个个想着洗刷耻辱,但群龙无首是不争的事实,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敌手不是袁术陶谦张绣刘表那样的泛泛之辈。
吟风在马上看着这一切,总算松一口气,她转过身去,被包围的夏侯惇自然也看到了夏侯渊被凌风擒住的情形,虽然重伤,手上功夫却不曾慢半分。
战鼓不绝,青州兵不断有人在倒下,吟风人马也是如此,好在吟风带的人多,死的起,这番胶着的厮杀谁都不想看到,但现在却必须直面。
“惇叔,收手吧!你的人已经死光了!渊叔也被我擒住了!”吟风抽剑亮招,一面斩杀着不时冲来的曹兵,一面还在尝试着劝服夏侯惇。
“有本事,你也来擒我!”夏侯惇冷冷回答,他的灭世麒麟牙已经变成了血色,腥味扑鼻,杀气腾腾,每一出招,必定带走几个吟风士兵的人命。
“好!”吟风应声而往,她最不能见到的事情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人被杀死,这比杀死她自己都要难受。
“铿”刀剑相交,在浓浓夜色里迸发出华丽的火花,眩人双目,刺耳,刺心。
交战的士兵们都静了下来,都呆呆看着这一对厮杀中的两个人。
一个是曹操的心腹大将,委以重任,犹如交心的知己一般。
一个是曹操的挚爱明珠,虽非亲生,胜如骨肉。
夏侯惇的怪力惊人,浑厚中揉和着百战的战斗经验,吟风也不再是当年被风一吹就险些吹倒的青涩丫头了,她成熟了,却将兵器对准了曾经和她并肩作战的人。
命运,最是无常。
“噗”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格刀,二人都吐出一口血来,却都是用着一样的眼神注视着彼此。
“将军!”
“公主!”
终于,夏侯惇的力气尽了,他骑在马背之上,黯然望着迷蒙夜幕,有湿湿的液体打在脸上,原来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下雨了,几乎只是一瞬间,就由淅淅沥沥变作了瓢泼大雨,风急雨骤,云聚夜冷。
然而,没有人动,夏侯惇和吟风都定定地在那里,任由雨水迎头而下,将他们淋成两只狼狈的落汤鸡。
许久许久,夏侯惇还是说话了:“燕儿,为什么一定要和孟德为敌?”
吟风毫不犹豫地回答:“惇叔你忘了,我和父亲一开始就是敌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夏侯惇停了一下,抹掉脸上的雨水和血水,悠悠说道,“为什么要反对孟德,他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你是看到的,没有他,天子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不用说现在能又在许都安枕无忧了!”
“惇叔是在诡辩,这样说的话,那么不管那一家诸侯都是对的,那么又何必打仗?”
“燕儿你的口才比我要好,我只问你一句,你要对我说心里话!”
“惇叔请问!”
“孟德的每个敌手都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孟德他真的如你们宣扬的那样坏吗?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吗?真的做了天理不容的恶事吗?”
吟风沉默了片刻,毅然说道:“父亲不坏,惇叔可以把那些风言风语当做是一种借口,没有这些义正词严的借口,根本就动员不起来那么多反对父亲的人,更不可能同气连枝!我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终于承认了啊,哈哈哈哈,我就说我夏侯元让看人的眼光怎么会那么差!”夏侯惇说着这话,一手举起灭世麒麟牙,看着刀刃反光里自己的狰狞面孔,慨然说道,“孟德,先走一步了!你的大志,一定要实现啊!”
说罢,夏侯惇反手便向自己脖颈抹去。
“惇叔!”
“惇兄!”
吟风和夏侯渊看见,一齐发喊,但来不及了,一个人要是想死,那是谁也拦不住的,更何况吟风和夏侯惇的距离尚有十余丈远,她的暗器功夫并不入流,只能眼睁睁看着夏侯惇举刀自尽。
“铿”危急关头,